劉浮生笑道:“好,那我就去跟馬書記,以及其他省委常委們,好好溝通一下,想必推進奉撫一體化的事情,很快就能提上日程了。”
王佛爺心中更惱火了,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又聊了一陣,劉浮生起身告辭。
王佛爺把他送走,回到辦公桌前,撥出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對面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王書記?您好啊。”
王佛爺笑道:“白先生你好,我這邊遇到點事情,想了解一下白家的态度。”
與王佛爺溝通的,正是白若初的遠房堂哥,白如雷。
白如風和白如雷,一直對劉浮生心存敵意,他們覺得,白家隻能姓白,不能姓劉。
兄弟二人經過謀劃,決定團結一切可團結的力量,共同對付劉浮生。
白如雷在半年之前,利用工作之便,在燕京與進京開會的王佛爺,取得了聯系。
奉遼省的高層,就那麽幾個人,馬玉清身後站着楊家,白如雷他們必須謹慎對待,而王佛爺這邊,就好聊多了。
白如雷本想試探一番,循序漸進,沒想到兩人結交,居然超乎尋常的順利。
從王佛爺的口中,白家兄弟得知許多“機密”事件,比如,馬玉清跟楊家的關系,很可能是劉浮生介紹的。
李洪新和李宏良,跟劉浮生的關系也非常密切。
王佛爺也得知了,白家并非鐵闆一塊,很多人都無法接受,女婿繼承老丈人的政治遺産。
雙方聊的非常愉快,還約定了,有事随時聯系。
王佛爺離開燕京之前,甚至見到了白家兄弟的父親白清德,雖然隻是簡單的打個招呼,沒有深入交流任何事情,可白清德出現,本身就代表着白家的态度,這種情況,大大鼓舞了王佛爺的信心。
于是,才有今天這個電話。
王佛爺斟酌着說:“我想問問白家對劉浮生有什麽安排?他在奉遼省,應該不會待太久吧?”
白如雷聞言,眼睛微微一亮,他知道,機會來了。
“确實如此,劉浮生跟我堂妹結婚之後,肯定會有其他工作,另外,白家對奉遼省,沒有太多的想法,這一點,王書記應該知道吧?”
王佛爺沉吟道:“我怎麽得到了,劉浮生希望在奉遼省,取得長足的發展,甚至一直留在這裏的消息?”
白如雷歎道:“他或許有自己的想法,不過,我大伯膝下隻有我堂妹這麽一個女兒,自然是希望她能留在身邊,享受天倫之樂的,如果劉浮生繼續在奉遼發展,那我伯父和女兒,豈不是要分隔兩地嗎?”
“我希望王書記有機會,能幫我們一個小忙,勸勸我這位妹夫,打消他在奉遼省,繼續發展的念頭。畢竟外省任職,隻是鍍金而已,燕京才是所有當官的人,最終努力的方向,王書記,你覺得呢?”
王佛爺心中大喜,嘴上卻有點爲難的說:“哎呀,這事情不好辦啊,畢竟我和劉浮生的關系很不錯,想勸他去燕京發展,這個尺度,不太好把握呀。”
白如雷笑道:“王書記,您隻管放手去做,這也是我大伯的意思,劉浮生以前的路,走得太順了,爲了今後我堂妹的幸福着想,我們也得讓他知道,爲官之路,并不輕松,沒有白家的支持,他要面對諸多挑戰啊。”
王佛爺笑道:“好好,既然白先生都開口了,我拒絕就顯得太過矯情,而且,些許波折也是爲了劉浮生好,希望他能快速成長,理解白首長的苦心……”
白如雷說:“沒錯,你就幫我們白家,好好敲打敲打他,事後我們也會向他解釋清楚,不能讓他記恨着你。”
兩人又寒暄幾句之後,王佛爺放下了手機。
“劉浮生啊,劉浮生,别看你拉下了陸茶客,又勸退了胡三國,可白家的勢,終究是借的,如果你借不到白家的勢,我這一關,你又怎麽過呢?”
其實王佛爺知道,白如雷這個人,未必能代表白家的态度。
不過他需要的,也隻是一個出問題時,推卸責任的理由。
如果自己對付劉浮生,而白家出手找麻煩,那麽這個電話,可就派上用場了。
下午,奉遼省的省委工作會議上。
省内各地市全都要進行年度總結,将本年度取得的工作進展,還有遇到的問題,需要的幫助等等,全都彙報給省裏。
會議即将結束時,王佛爺忽然對身邊的馬玉清說:“馬書記,我有件事,要跟同志們多講兩句。”
臨時多講兩句的情況很正常,馬玉清也沒有多想:“好,接下來省委王書記,有些事情要跟各位同志們,再強調一下。”
這就等于把話語權,轉交給了王佛爺。
王佛爺清清嗓子說:“聽過大家的報告和讨論之後,我感到很欣慰,過去這一年裏,咱們奉遼省各地方的工作,都有精彩之處,不過,也有一些令人惋惜的事情。”
“衆所周知,奉遼省是老牌的重工業基地,随着國家經濟轉型,重心南移,北方的許多省份,都遇到了經濟衰退的問題,尤其是國家開始進行,礦業資源保護和礦場改革之後,許多地方打慣的礦産資源牌,現在也打不通了。”
“值得欣慰的是,以撫遠市爲代表的一批資源型城市,已經開始轉型,并取得令人矚目的成績,可以說,東三省的另外兩省,礦産改革都沒有奉遼省順利,究其原因,撫遠市功不可沒啊。”
王佛爺前半段話,全都是鋪墊和褒獎,後續,他話鋒一轉,沉聲說道:“在肯定和表揚的同時,我也要給各位同志潑一潑冷水,我希望,各位同志在取得了一定成績之後,千萬不要沾沾自喜,更不能恃寵而驕。”
“奉遼省是一個整體,如今奉遼省的經濟體量排名,依舊保持着逐年下滑的趨勢,同志們,整體衰退的形勢不容樂觀,大家千萬不能把局部的勝利,當成狂妄自大的依仗啊。”
狂妄自大的依仗?
所有與會的常委,全都皺起了眉頭,很顯然,王副書記這番話,應該在敲打某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