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白首長吃過午飯之後,劉浮生回賓館休息一會兒,随後整理精神,拜訪下一個目标,也就是燕京王家。
王開江給予劉浮生的信任,不比白首長少,他甚至想過,托孤給劉浮生,讓劉浮生調動王家所有的力量,幫助王斌成長。
這種信任,劉浮生萬萬不能辜負。
傍晚時分,劉浮生來到王家,受到了王開江的熱情接待。
再次見到對方,劉浮生忽然發現,這位“禦林軍統帥”似乎比以前更加消瘦了,眼角眉梢都透着病容。
隻不過,王開江掩飾的很好,在待人接物時,依舊身姿筆挺,氣勢十足,聲音也非常洪亮。
王開江見劉浮生似乎在觀察自己,不禁微微一笑說:“你小子這表情,在合計什麽呢?當初莫非覺得,我是在诓騙你嗎?”
劉浮生苦笑道:“王司令員誤會了,我有什麽值得您诓騙的?我隻是看見您的狀态,心裏有些感慨罷了。”
王開江問:“感慨什麽?生命無常?”
劉浮生歎道:“生死面前,人人平等,人或許因爲出身高人一等,或許通過努力超越别人,或者擺爛被人瞧不起,但是幾十年後,面對死亡,所有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無論帝王将相,還是販夫走卒,無論學術泰鬥,商業精英,還是庸碌之人,平凡度日,死亡降臨,也都沒有分别了。”
王開江灑脫的笑道:“生命長短由老天決定,你是否努力,卻可以自己做主,雖說最終都是個死字,但是我們可以盡量讓走向死亡的過程,變得更精彩一點嘛……你小子面對一個将死之人,毫不掩飾的讨論死亡,多少有點不禮貌啊!”
劉浮生說:“我知道王司令員,可以從容的面對這一切,所以我才敢跟您讨論這個話題,說到底,令我生出感慨的,正是王司令員您啊。”
王開江哈哈大笑:“什麽道理都在你嘴裏,怎麽說都說得通,哪天你在仕途上混不下去了,當個哲學家也足夠填飽肚子。”
“這話可不能亂說。”
劉浮生連忙擺手道:“我還指望自己平步青雲,盡量當大官,施行政令,造福人民呢。”
兩人扯了幾句之後,王開江問劉浮生的來意,劉浮生笑道:“兩件事,第一,跟您彙報一下王斌目前的情況,看您對他是否滿意。”
王開江笑道:“不用你彙報了,這段時間,我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撫遠市,你和王斌都沒有讓我失望,他已經成了可以獨當一面的人物,遇到事情也能冷靜思考,有責任,肯擔當,是個合格的領導者。至于你,也足夠得到我的托付。”
劉浮生點點頭,他挺喜歡跟王開江溝通,這位王司令員,目光如炬,看事情特别精準,又有軍人獨特的氣質,說話不喜歡兜圈子。
王開江問他:“第二件事是什麽?”
劉浮生說:“我想跟您聊聊王學強。”
王開江說:“老魏告訴我,學強在部隊待的挺好,算是一個優秀的人才,在他的扶持下,已經得到了職務上的晉升……怎麽,你對他有顧慮?”
劉浮生點頭道:“對,有顧慮,因爲他跟唐家的關系很複雜。”
聽到這句話,王開江的臉色,終于發生了一絲變化:“唐家?什麽情況?”
劉浮生笑道:“我這裏有一些證據和一些猜測,具體的您來判斷吧。”
劉浮生徐徐講出自己了解的情況。
王開江聽罷,想了想說:“不管你的猜測是對是錯,我認爲你都有必要把計劃盡快落實,畢竟,我能給你和王斌保駕護航的時間也不多了。”
“王學強目前就在燕京,你要不要跟他見一面,印證一下自己的想法?”
劉浮生搖頭道:“不必了,我想不明白的事兒,他應該不會給我解答,我去跟他見面,無非就是沒意義的客套和寒暄。”
王開江說:“随你吧,時間不早了,一起吃頓飯。”
劉浮生略帶歉意的說:“實在抱歉,我來燕京的時間有限,晚上得跟另一位朋友聚一聚。”
王開江聞言笑道:“什麽朋友,值得你推掉我的飯局?”
他的身份地位擺在這裏,多少人想跟他吃一頓飯,都找不着門兒。
劉浮生實話實說:“是公安部的一群朋友,以前我們一起辦過案子,好久都沒見了。”
……
離開王家之後,劉浮生來到前門附近,一家門臉很普通的小飯館。
他走進包間時,這裏已經坐了很多人。
有中紀委的韓大偉,公安部第五處的秦光,心理學專家沈青青,法醫孫靜,技術精英張明亮,以及燕京警務系統的格鬥冠軍,李建軍等人。
劉浮生與這些人,曾經并肩戰鬥過,積累了深厚的友誼,另一方面,他們也卷入了白家的謀劃與布局之中,成爲白家與唐家對抗的重要助力。
衆人見面,自然一頓熱絡的寒暄。
别人都挺正常,隻有孫靜,看着劉浮生點點頭說:“行,你沒有讓我失望。”
“失望?”
劉浮生微微一愣。
孫靜認真的說:“我看過你跳傘的視頻了,可惜,跟拍的攝影師沒有抓住你開傘之前的鏡頭……我通過你降落之後的表情和肢體動作,感受到了你對生死的豁達态度。那個陪你一起跳傘的教練,有點貪生怕死,跟你相比差遠了。”
劉浮生笑道:“靜姐,你太擡舉我了,那個教練可是專業玩極限運動的,我這次跳傘,隻是趕鴨子上架呀。”
旁邊的張明亮也說道:“确實,那個叫陳明浩的教練,我都有所耳聞,他在跳傘界,挺有名氣的,這次天坑跳傘的技術動作,更被圈内人稱爲陳明浩回旋,難度系數非常高呢。”
孫靜瞥了一眼張明亮說:“不管他有多專業,面對死亡時,他都慌張了,因爲他潛意識裏,對生命有着深深的眷戀,對死亡有着強烈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