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浮生說:“李總應該明白,我既然問出這個問題,就一定會告訴你答案,對嗎?”
李衛國點頭道:“沒錯,雖然答案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但是我也希望在槍斃之前,能有人解答這個疑惑。”
是的,李衛國用的詞,就是槍斃。
他知道自己犯的事情有多大,雖然他身上沒有人命,可陳有德與任志遠,都已經因爲這件事而死了。
現在的李衛國,對自己的處境,抱有十分悲觀的态度,他覺得即使自己不被槍斃,恐怕也要在監獄裏,度過餘生了。
劉浮生歎了口氣,從衣兜裏掏出一支錄音筆,放在桌面上說:“李總應該能記得,陳有德在被制服之後,曾經說過,他錄下了你弟弟李和平給他炸藥時,和他的對話,還說要用這些錄音,讓你們也承擔法律責任,對吧?”
李衛國點了點頭說:“記得,我當時也想不到,陳有德會這麽陰險,當然,他也不知道,我是八尾狐!”
劉浮生說:“李總有印象就好,但我要說的,不是這個錄音,而是陳有德拿到假炸藥之後,返回住處時的,另外一段錄音。”
“還有别的錄音?”李衛國微微一愣。
劉浮生淡淡道:“沒錯,當時陳有德拿到了假炸藥,心情激動又緊張,導緻他與李和平分手時,忘了把錄音筆關掉,所以他回到住處之後,才有了另外一段錄音……在那段錄音裏,出現過一個人,至于這個人是誰,李總可以自己分析……”
說話的同時,劉浮生已經将錄音筆打開,裏面徐徐播放出,陳有德回到住處之後,遇到的神秘人那段對話……
李衛國聽完兩個人的對話之後,心中猛然一動,随後擡頭看向了劉浮生。
劉浮生掀了掀嘴角說:“李總心中應該有答案了吧?”
李衛國又點燃一根煙,使勁吸了一口,目光複雜的說:“你怎麽證明,這段錄音是真的?爲什麽之前安全局的人,得到的錄音之中,并沒有這一段對話?”
劉浮生說:“這應該不是李總該問的問題吧?我也沒有心情向你解釋這段錄音的真實性,信不信随你吧……我來見你,隻是覺得,我們曾經打過很長時間的交道,不想讓你被人蒙在鼓裏。”
“正如你所說的,你已經沒有什麽,可以繼續審問的價值了……我也算讓你看清楚,你所效忠的組織,究竟是什麽樣的嘴臉,這樣一來,你被判刑時,也算無憾了。”
李衛國深吸一口氣,他當然能聽出,錄音之中那個人是誰。
雖然他用設備,變換了聲音,可是說話的語氣,以及态度,無疑就是劉遠征。
李衛國确實沒有繼續深挖的價值了,即便他知道那些炸彈是劉遠征換的,他也沒有什麽可以報複劉遠征的秘密了。
“謝謝你。”數分鍾後,李衛國終于說出了這句話。
劉浮生笑了笑說:“我們之間,沒必要說這個,我也隻是盡自己的責任,求個心安理得。”
說罷,劉浮生收起錄音筆,站起身就要離開,整個過程,沒有半點猶豫。
就在這時,李衛國忽然聲音沙啞的叫道:“請等一下……”
劉浮生腳步微微一頓,轉頭問道:“李總還有什麽想說的?”
李衛國抽了兩口煙之後說:“你能告訴我那件事的真相,我感激不盡!我還有一個請求……如果有可能的話,你可不可以,代我去看看我的家人,他們是我唯一的牽挂了……”
因爲情況特殊,李衛國被抓之後,一直都不允許任何人探視,更不知道自己家人目前的情況如何。
劉浮生擔任遼鋼集團副總的事情,也是負責審問他的安全局工作人員,主動向他透露的,對方想以此,擊潰李衛國的心理防線。
如今劉浮生的做法,讓李衛國看到了一絲希望,他覺得劉浮生的所作所爲,也算得上光明磊落,或許能幫他,了解一下家裏的情況。
劉浮生聞言,搖頭笑道:“我理解李總的心情,但是這件事,我真的愛莫能助。”
李衛國失望的歎了口氣說:“我明白,畢竟我身上牽扯着很多事情,劉總能來看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我不應該奢求更多的。”
劉浮生點了點頭說:“你能明白自己的處境就好,我覺得,你還是盡量坦白,争取有機會出去見見家人,同時也算爲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爲贖罪。”
還有機會面對家人嗎?
聽到這番話,李衛國先是一怔,随後苦笑道:“劉總,你不願意幫我也就罷了,何必拿這些話來消遣我呢?我如今的情況,怎麽可能還有機會?”
劉浮生盯着李衛國,看了幾秒鍾後,忽然搖頭說:“機會,其實還是有的。”
“我真的還有争取寬大處理的機會?”李衛國聞言,微微睜大了眼睛。
劉浮生似乎有些猶豫,片刻後才沉聲說:“話趕話,既然聊到這裏了,我就透露一點不該透露的秘密吧……李總,我下面說的消息,你一定要聽進去,如果我說了你不做,我也會因此承擔一定的風險……”
“肯定做!劉總,我已經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如果組織上能給我個贖罪的機會,不管做什麽,我都願意啊!”
李衛國毫不猶豫的賭咒發誓,他一定會聽劉浮生的安排!
劉浮生等的,就是這句話,他來見李衛國,當然也有一些打算。
這小子重新坐下,微笑着對李衛國說:“李總,其實你的身份,本身就是一個機會……争取寬大處理,并不一定要掌握什麽秘密。”
“我的身份?我現在隻是一個囚徒啊……”李偉國沒聽明白劉浮生的意思。
劉浮生說:“囚徒也是有用之身,我們安全局監控着,很多有重大嫌疑的間諜,卻因爲沒能掌握确鑿的證據,而無法對這些人展開調查行動……因爲這些人裏,很多都身居高位,或者是很關鍵,很敏感的職務……你懂我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