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華玩味的看着劉浮生,片刻之後,微微一笑說:“劉部長這個試探,并不怎麽高明,有失你的水準啊。”
劉浮生也微笑着說:“算不上什麽試探,畢竟李工和劉社長,是同事也是詩友,你知道這家飯店,非常正常。”
“沒錯!”李芳華輕輕點頭。
打了一句機鋒之後,兩人便不再讨論這個話題。
李芳華沒有隐瞞自己對這家飯店很熟悉的事,她熟練的點了好幾個菜。
等服務員把菜上齊,李芳華開門見山的說道:“劉部長,你今天約我吃飯,恐怕是有什麽正事吧?”
劉浮生給李芳華倒了一杯茶說:“是的,我想了解一下,大白樓事件發生的當天,李工爲什麽會出現在現場?我記得,鋼研所和大白樓的距離,好像挺遠的啊。”
聽到這個問題,李芳華似乎略微有些錯愕,但她迅速平靜下來,笑着說道:“沒錯,當時我的确在現場,我聽說大白樓出事時,正在鋼研所工作,可卻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所以就特地去大白樓,看了看熱鬧……劉部長,我這麽做,有什麽問題嗎?”
劉浮生搖頭說:“看熱鬧當然沒問題,隻不過,我想知道李工是通過什麽途徑,聽說大白樓出了事的?”
李芳華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劉部長這是懷疑我和大白樓事件,有什麽關系嗎?還是覺得,我和陳有德的死有關?”
劉浮生平靜的說:“或許我隻是想趁此機會,對李工有更多的了解吧。”
聽到這句話,李芳華搖了搖頭:“這些年來,有許多男人追求過我,他們的追求方式五花八門,可是誰都沒有像劉部長這樣,用審訊的方式,問我各種問題呢!”
這個女人,很會轉移話題,是個打太極的高手啊!
劉浮生心中吐槽一句,随後歎了一口氣,陪她閑聊幾句有的沒的,大多數都是遼鋼集團内部的八卦消息。
李芳華很健談,某些劉浮生都沒聽說過的事情,她卻頗爲了解,并且講得繪聲繪色,頗有些隔壁大姐的架勢,完全不像一個,搞科研的高級主任研究員,或者是端莊的女詩人。
許久之後,劉浮生終于将話題轉移到了,此次約李芳華吃飯的重點上。
“我記得在工人詩社成立的那天,李工曾經對我說過,你認識一位既漂亮又睿智的女孩,不知李工能否和我多說一些,關于那個女孩的事?”劉浮生看似随意的問道。
見劉浮生終于提起這個話題,李芳華的笑容中,似乎多了一絲玩味,好像她早就猜到了,劉浮生會這麽問一般。
李芳華清清嗓子,意有所指的問道:“劉部長具體想知道哪些方面呢?”
劉浮生說:“我對美女特别感興趣,如果有可能的話,我當然想了解她的方方面面了。”
李芳華驚訝的說:“劉部長隻對白飛感興趣嗎?你當着我的面這麽說,難道就不怕我吃醋?畢竟,我也是個女人呢!”
“兩碼事。”
劉浮生這次,沒有接李芳華的招。
李芳華見狀,輕歎一聲說:“可惜,即便她還在遼鋼,劉部長也沒有機會得償所願的!”
“爲什麽這麽說?”劉浮生問道。
李芳華說:“白飛已經心有所屬了,據我所知,她這份情感,從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
劉浮生知道李芳華是在和他打啞謎。
在工人詩社成立的那一天,李芳華就用白若初的化名,試探和敲打過劉浮生。
顯然,她對劉浮生和白若初之間的關系,不僅是有所猜測,更可能掌握着相當的證據。
現在她又來說這些,到底想表達什麽?或者是單純的敷衍自己?
劉浮生腦子裏,飛快的運轉着,表面上卻平靜的說道:“李工如果把我當成朋友的話,不妨跟我說說關于她的事情吧,我們有沒有機會,這個改天再說。”
李芳華沒有拒絕,她點頭說:“從白飛來到遼鋼那一天開始,我就覺得她和别的女孩很不一樣,事實也正是如此,她個性孤傲冷漠,對任何人都不假辭色,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與她無關,就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在廠子裏,她的追求者,絕對不比我少,但每一次,她都毫不客氣的直接拒絕,甚至包括我們那位大詩人劉遠征,也折戟在了她的面前……那可是大庭廣衆之下,劉遠征丢了老大的臉面。”
劉浮生說:“劉遠征曾經對我說過,白飛當初拒絕他,是因爲周圍人太多了,她不好意思答應,但在随後的接觸之中,他們已經變成了實質的男女關系?”
“啊?劉遠征這麽跟你說的?哈哈哈!”李芳華聽到這話,竟然大笑了起來。
劉浮生攤了攤手,目光向周圍看了一眼,他的意思很明顯,如果不是劉遠征帶他來過這家小飯店,他也不可能知道這裏,顯然,他和劉遠征之間,私下聊過很多話題。
通過環境,代入事件,讓話題顯得不那麽突兀,這也是劉浮生約李芳華來這家小飯館的原因之一。
李芳華笑罷,搖頭說道:“劉遠征這個人,還真是死要面子!不過随他怎麽說吧,反正白飛已經不在遼鋼了,今後估計他們也沒有什麽見面的機會了……當然,這件事和劉部長也沒什麽關系。”
劉浮生笑眯眯的說:“劉遠征的事,我沒什麽興趣,我隻想知道,白飛小姐爲什麽會離開遼鋼……”
李芳華說:“這個我也不知道呀!”
“好吧。”劉浮生點點頭,不再繼續問這個話題。
兩個人聊了很久,似乎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但其實,劉浮生找李芳華出來吃飯的目的,卻已經達到了。
此時劉浮生對整個事情,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并且,他相信自己的猜測,距離真相十分接近。
有了這個結論之後,劉浮生心裏忽然暢快了許多。
就像漫天烏雲,忽然被狂風撕裂了一道缺口,一束陽光灑落大地!
雲已開,霧已散,距離彩虹,還會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