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四海帶着孫海和呂子健他們,快要走到食堂的時候,孫海忽然捅了捅呂子健說:“呂總你看,前面那個,就是張茂才!”
呂子健目光一閃,果然看見身穿着工作服,頭頂戴着安全帽的張茂才正向食堂的大門口走來。
得來全不費功夫!
呂子健心頭一喜,暗想:“這家夥看着傻了吧唧的,也配跟老爺子沾親帶故?”
張茂才也看見了孫海和鮑四海,立即快步走上來打招呼:“鮑總好!孫警官好!”
鮑四海點了點頭,孫海笑着說:“現在我應該稱呼你爲張監理了吧?”
張茂才腼腆的笑了笑,随後對孫海他們說:“都是鮑總擡舉我!”
鮑四海說:“吃飯去吧。”
張茂才點點頭,從他們身邊走掉了。
看着張茂才的背影,呂子健撇嘴道:“我聽說,這個人是個刑滿釋放的盜竊犯,他有監理資格嗎?鮑總竟然放心用這種人?”
“呂總認識他?”鮑四海似乎有點不悅的,皺眉反問。
孫海趕緊圓場笑道:“呂總誤會了!張茂才不是正式的監理,隻是工地上的見習安全員!我剛才叫監理,不是聽着好聽嘛!對了鮑總,張茂才這個安全員,還稱職吧?”
鮑四海點頭說:“張大哥工作很認真,是我見過的,難得的實在人!按說憑着劉縣長的面子,我本來想給他安排一個,工資高工作也清閑的副總,可他卻堅持不接受,非要從基層做起!這兩天,工地上下,無論我們甲方還是乙方,沒有一個不說他好的!”
這番評價可謂是極高了,聽得呂子健不由得臉色有點難看。
孫海沖他使了一個眼色,讓他不要再亂說話,随後對鮑四海說:“呂總有尿頻的毛病,但不好意思說,我先帶他去個廁所,一會去食堂找你!”
“我怎麽可能尿頻……”呂子健臉一黑就要否認,但随後看到孫海的表情之後,便立即改口笑道:“呵呵,讓鮑總見笑了!我這是老毛病,有點難以啓齒……”
鮑四海推了推眼鏡,微笑說:“呂總太見外了,都是男人,我理解,而且很欣慰!若不是呂總把我當朋友,怎麽可能承認自己腎虧呢?”
“我什麽時候說我腎虧……”
還沒等呂子健把話說完,便被孫海一把給拉走了!
到了廁所,呂子健依舊忿忿不平說:“孫警官!我腎不虧!”
“不重要!不用解釋了!”孫海一副早已洞悉一切的表情,笑呵呵的說:“重要的是,咱們必須得來廁所!”
“爲什麽?”呂子健問。
孫海笑道:“難道你忘了我們的計劃了?我已經和鮑總說好了,等一會,他會找個理由,讓張茂才過來!”
呂子健這才恍然:“原來是這樣!那麽咱們現在……”
“先看看廁所裏有沒有别人!”孫海十分謹慎的,開始檢查,順便問:“錢帶來了嗎?”
“帶了!我剛去銀行取的現金!”呂子健從包裏掏出厚厚一摞現金,足有五萬塊錢。
孫海隻拿出了十張,擺在洗手台上,其餘的又還給了呂子健。
呂子健疑惑問:“才一千塊?”
孫海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錢多不一定好!因爲錢多也代表着事情大,事情大就容易被嚴查,被抓住的風險越大!錢少就不一樣了,誰也不會爲了一千塊錢大動幹戈!對于張茂才來說,這些錢也不算少了,他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一千多塊吧!”
“有道理!還是孫警官懂得人心!”呂子健欽佩的贊歎道。
與此同時,鮑四海亦是來到了,正準備打飯的張茂才身邊:“張大哥,麻煩你一個事!有人說男衛生間的水龍頭壞了,要不你先幫忙去看一下?”
“行!我這就去!”張茂才很痛快的放下餐盤,轉身就向衛生間走去。
片刻後,張茂才走進了男衛生間,目光一掃就看見了洗手台上,擺着的那一千塊錢。
此時孫海和呂子健全都躲進了隔間裏,爬着門縫往外看着。
隻見張茂才皺着眉頭,看了那一千塊錢一會,忽然環目四顧大聲問道:“有人嗎?誰的錢,落在洗手台上了?”
衛生間裏空空蕩蕩的根本沒人回應,張茂才又問了幾遍之後,也沒動洗手台上的錢,而是去檢查幾個水龍頭,待到确認水龍頭都還好用之後,這才返回來,将那一千塊錢拿起來,揣進了兜裏……
看到這一幕,呂子健樂壞了!
連一千塊錢都要昧下來!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有資格,進入呂氏玉業?
待到張茂才平靜的走了之後,呂子健終于長出了一口氣,冷笑道:“孫警官,剛才那一幕,你都錄下來了吧?等一會我就去,和鮑總說我丢了一千塊錢!我不但要讓他醜态畢露,更還要讓連四海集團,都待不下去!”
同一時刻,鮑四海也正在給劉浮生打電話:“劉哥,這件事真的不提醒一下張茂才嗎?我擔心他會出問題啊……”
電話裏傳來劉浮生的聲音:“我相信張大哥的人品,如果他連這種低端的關卡都過不了,以後也不可能成大器,倒不如就此安安穩穩過一輩子算了。”
鮑四海輕歎一聲:“好吧!我聽您的!張茂才從衛生間出來了,我看看情況。”
“去吧!省發改委的觀摩團也很快就到了,那邊交給你和孫海了,你們兩個都是人精,要是玩不過一個二傻子,可就丢大人了。”劉浮生說完便挂斷了電話。
鮑四海推了推眼鏡,收回手機微微一笑,丢人是不可能的,呂子健這種養尊處優,仗着家族關系耀武揚威的二世祖,耍起來太容易了!
現在鮑四海關心的是張茂才,面對這種低端的試探,曾經因爲盜竊二進宮,剛剛刑滿釋放的張茂才,能挺得住嗎?
在他目光的注視之下,張茂才走出衛生間之後,并沒有立即來找他彙報水龍頭的情況,而是左右看了看之後,然後快步向食堂的另外一側走去!
那一側沒有就餐區,也沒幾個人往那邊走,張茂才爲什麽要去那裏?
鮑四海眯了眯眼睛,臉上露出了失望之色,看起來劉縣長終究還是看錯了人,他或許很懂人心,但很可能沒有窮過,不知道金錢對于窮人來說,具有多麽巨大的誘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