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浮生并沒有立即回答這些問題,而是他從這些問題之中,聽出了呂成方所釋放的,另外一個信号!
呂成方這些問題,看似刁難或者說是質問,實際上卻也是在考驗劉浮生,有沒有資格和他見面!他要告訴劉浮生,他雖然重視張茂才這個人,但卻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打着張茂才的旗号去見他的!
劉浮生略微沉吟,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逐一來回答吧!首先第一個問題,通過監控視頻顯示,秀山縣居民吳大明的兒子,并非是有意去觸碰玻璃展櫃,而是在行走過程中,被前面忽然轉向的顧客吓到,下意識的後退,才将展櫃撞倒的!根據相關規定,在這種情況下,首先要以人身安全爲第一考慮因素!同時,如果孩子因此而受傷,博覽會主辦方,展位銷售與管理方,都要承擔相應的責任……我說的對不對?”
這一點,無可辯駁。
無論是在大型商超,還是經營性質的公共場所,顧客非主動故意毀壞公共财物,都隻需要承擔次要責任。如果顧客因此而受到傷害,并且場所沒有明顯警示牌的時候,場所管理方,更需要向顧客賠償醫藥費,誤工費等等費用。
監控視頻拍攝的很清晰,吳大明的兒子,是在突發情況下,倒退而導緻的展櫃傾倒!
如果真的找律師來打官司的話,吳大明的兒子,有極大概率不必承擔任何賠償,甚至還可以索賠。
見呂成方沉默不語,劉浮生繼續說道:“我繼續回答第二個問題,呂老說玉石産品有着相應的,包裝、品牌、宣傳等等成本,這個我不否認。但首先我需要明确的一點是,事發品牌,并不屬于奢侈品範疇,而且目前無論國内還是國外,玉石産品,都有着嚴格的行業标準!也就是說,首先這個玉石飾品的品牌,不能夠按照奢侈品來定價,其次,它的價格,也要受到市場相關管理部門的監督與制約!”
沒有任何商品,有資格漫天要價。
即便是價格比成本高百倍、千倍的奢侈品,同樣也有着相應的定價标準。
奢侈品屬于特殊類商品範疇,但并不是任何玉石産品,都屬于這個範疇,首先其品牌影響力,代言人,宣傳費用等等方面,就要接受市場的考驗與監督。
事發的這個玉石産品品牌,隻是一個東南亞的小品牌,以上所有條件都不具備,根本沒資格成爲奢侈品。若是任何商品,都可以毫無節制的要價的話,那麽隻需要注冊個公司,随便拿一塊玉石,在大馬路上碰瓷,就足夠發家緻富了!
電話另一端,呂成方帶着贊許的語氣說:“不錯。”
劉浮生笑了笑,繼續說道:“還有,呂老問我,這世界上有沒有絕對的公平。我可以肯定的說,沒有。因爲公平是因人而異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看問題的角度,所以也就會衍生出千奇百怪的各種公平。我是秀山縣的副縣長,對于我來說,我們秀山的百姓以及産品,無論在何時何地都能被公正對待,這就是我要的,相對的公平。”
聽完這番話,呂成方輕輕吐出一口氣:“多問一句,劉縣長今天在博覽會事發現場的演講,僅僅隻是維護你治下的百姓嗎?”
劉浮生笑着搖頭:“除此之外,這更是一個,宣傳我們秀山玉的天賜良機。”
“哈哈哈哈……”
呂成方聞言,忽然朗聲大笑起來:“從現在開始,到下午兩點鍾,是我的午睡時間。如果劉縣長不嫌棄的話,随時都可以來找我!”
……
得知了呂成方的房間号碼之後,劉浮生立即挂斷電話,轉身就向樓下走去。
此刻葉雲澤依舊還坐在台階上愣神呢,見劉浮生動作,他不禁懵逼問道:“領導!你這是?”
“現在是十二點十分!我們還有一小時五十分鍾!我們動作越快,能和呂成方談的時間就越久!”劉浮生沉聲說道。
……
别看平時劉浮生總是不緊不慢,老神在在的樣子。
但真到了需要趕速度的時候,他的速度卻比任何人都快,不到十分鍾,他就已經帶着葉雲澤,到了呂成方下榻的酒店。
呂成方的助理已經得到了消息,立即帶着劉浮生去呂成方的套房,隻不過,葉雲澤卻被保镖攔在了外面。
總統套房之中,呂成方正坐在沙發上品茶,劉浮生走進來的時候,他看了看手表說:“十五分鍾,看起來劉縣長對于和我見面,很有期待。”
劉浮生笑着坐在側面的沙發上:“我對任何能夠造福秀山縣百姓的事情,都很有期待。”
呂成方點了點頭,卻沒有順着劉浮生的話,将話題轉移到秀山縣,而是說道:“我很欣賞劉縣長的工作熱情,以及責任心。但劉縣長知不知道,今天你要鑒定的那家玉石飾品公司,雖然不在我呂氏玉業集團旗下,卻也是我的公司?”
劉浮生挑了挑眉毛:“呂老的意思是?”
“我們呂氏集團的産業雖然總部在米國,産業遍布世界各地,但重心卻在東南亞,主要的産品亦是緬玉。劉縣長若是鑒定了那塊玉石,很可能會對我們呂氏玉業,在國内造成很大的負面影響!劉縣長是來和我談合作的,并不是來給我下馬威的,對嗎?”
呂成方這番話,說得毫不隐晦,直接了當,想談你們秀山縣的事情,就先把我這件事解決了!
劉浮生當然聽懂了,可他卻輕輕的搖了搖頭:“我雖然從政時間不長,但我知道,一個政府想要長久的統治下去,需要做的不僅僅是不斷加強管制,更還需要發現自己的缺點和不足,并及時改正,這樣才能取信于民。我想,一個商業帝國,也應該是如此吧?呂老即便被稱爲翡翠之王,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堵住天下悠悠衆口!知錯改錯,與知錯還要幹掉發現錯誤的人,哪個能讓呂氏玉業發展的更好?呂老的心裏,沒有一杆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