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浮生笑道:“既然如此,那麽這次會議,我們就暫時先不做出任何決定,等我下到礦區調研回來,拿到準确數據,并将具體方案制定好之後,再拿到常委會上,與各位常委一起讨論吧!”
劉浮生一錘定音,當場就把這件事的調子,給敲定下來!
散會之後,徐光明坐在辦公室,百思不得其解,專門打電話找來了石星宇。
“老石,你說今天劉浮生,到底是什麽意思?玉石礦減産的事情,明明就是他搞出來的,可我要給他敲定,他咋還不幹呢?”徐光明皺眉問道。
石星宇笑呵呵的說:“我覺得這件事很簡單,劉浮生應該是後悔了!他覺得步子邁的太大,容易搞出亂子啊!”
徐光明搖頭:“不像!劉浮生這小子,什麽時候把自己說的話收回去過?不對勁!很不對勁!”
沒想到,這家夥倒是還挺警覺?
石星宇暗暗冷笑,繼續說道:“或許是他怕了徐書記你?”
“怕我?”徐光明一愣。
石星宇點頭說:“書記你想啊!再怎麽說,你也是咱們秀山縣的第一書記,劉浮生隻是代行縣長職權的常務副縣長!今天你一反常态的支持他,他心裏肯定會擔心,萬一這是你給他挖的坑怎麽辦?所以,你越是支持他,他就越是不敢動!”
“原來如此……”
這個解釋,倒是讓徐光明有點接受了,當然重要的是,這個說法極大的滿足了他的虛榮心。
“哼哼!沒想到,劉浮生也知道害怕?不過怕也沒用,這件事,我必須要推進落實!”徐光明得意洋洋的說。
……
與此同時,劉浮生也在準備出行事宜。
周曉哲笑着說:“徐書記怎麽也想不到,您根本不就着急,他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了啊。”
劉浮生說:“沒有萬全準備之前,常委會一旦敲定這件事,秀山縣肯定出大亂子,萬一發生大規模群體事件,我這個牽頭人,可沒有好果子吃啊。”
徐光明能想到的,劉浮生豈會想不到?今天徐光明一開口,劉浮生就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了!
周曉哲點頭說:“對,您是我們秀山縣全面改革的帶頭人,如果您被調查,這次改革很可能就夭折了……隻不過,我不明白您去礦區調查的目的是什麽?”
“讓他們自亂陣腳。”劉浮生說。
周曉哲疑惑:“自亂陣腳?”
劉浮生笑道:“玉石礦減産的事情,肯定已經傳出去了。如果你是那些礦主,你會怎麽想?怎麽做?”
“如果我是礦主……”
周曉哲撓了撓頭說:“我肯定希望把事情鬧大,導緻減産改革無法進行。但是,我還不願意當出頭鳥,因爲一旦鬧事沒成,說不定會被打擊報複……”
“是啊,生意人追求的是商業利益,他們考慮的不是減産改革的大方向,而是他們自己的礦,是否會被減産,以及這次減産對他們的影響有多大。”劉浮生欣慰的點頭笑道,周曉哲總算是有點開竅了。
周曉哲受到了鼓舞,連連點頭說:“我明白了!您之前在礦業系統的碰頭會上,之所以把玉石礦減産的事情提出來,其實就是希望礦主們有緊張的情緒!讓他們意識到,盧冠宇,或者說他們以前所依靠的那些領導,已經罩不住他們了,并且需要他們聯合起來,鬧事抵制政府決策……”
說到這,周曉哲的臉色微微一變,難以置信的看向劉浮生說:“難道說,您在碰頭會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徐書記或是盧副縣長他們,會怎麽應對了?”
這種提前的預判能力,是不是太可怕了?
劉浮生掀了掀嘴角:“不用太驚訝,我隻是在思索,自己想要得到什麽的時候,也會考慮一下,對手想要得到什麽。你想讓對手輸,就先要讓他們覺得,自己能赢才行。”
……
正如劉浮生所說的一樣,他們來到礦場之後,非但沒有被礦主抵制,反而還受到了無比熱烈的歡迎。
承包礦山的礦主們都不是傻子,劉浮生來到秀山縣之後,所作所爲他們都有所耳聞,更知道現在秀山縣,是誰在主掌大權。
連縣委書記和縣長,都被劉浮生給幹掉了,要是這位劉副縣長真下狠心改革礦業,執意讓玉石礦減産,他們這些人鬧個事就能抵制了?要知道,劉副縣長當初來上任的時候,可是市委書記親自給站的台!
所有人都會打算盤,對于無法抵抗的敵人,幾乎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順從,隻有被逼到生死邊緣,才有可能會拼死一搏。
在這些礦主們看起來,現在還遠沒到那個地步,劉副縣長親自下到各個礦區來調查,不就是在給他們,向劉副縣長靠攏的機會嗎?
對于礦主們的熱情,劉浮生來者不拒,但送的禮物,卻一概不收。
“劉縣長,這些禮物都不值什麽錢!就是我的一片心意,您如果不要,那可就是把我當外人了!”
說這句話的,是劉浮生來到的,第三個礦場的礦主,叫侯斌,是個玲珑剔透的老油條。
劉浮生坐在侯斌的辦公室裏,一邊喝茶,一邊翻着手裏的賬本,笑呵呵的說道:“侯總别這麽說,我有我的原則,這也是我們的紀律!你給我送東西,是想讓我犯紀律啊!”
“不敢不敢!”侯斌急忙擺手。
周曉哲在一旁笑道:“侯總就不用費心了,我們劉縣長走了這些家礦場,不但禮物一點都不收,就連飯也一口都不吃!劉縣長說了,他這次下礦區,是爲了給各位礦主辦實事,給你們服務的!”
侯斌幹笑說:“明白明白!如今像劉縣長這樣爲我們老百姓着想的好幹部,真是不多了,呵呵……”
劉浮生放下茶杯,笑着擡頭看向侯斌:“好幹部還是很多的,可能侯總接觸的還不夠多。我看你們的賬目,似乎你這座礦,效益沒那麽樂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