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見白若初的父親,劉浮生心中早就有過無數設想,畢竟雙方差距太大,當初隻是副處級幹部的張正廷,已經頤指氣使,提出各種苛刻的要求,更遑論這麽大的燕京首長!
相比于張正廷,白首長已經算是非常客氣,甚至可以說是平易近人了。
略微沉吟之後,劉浮生說道:“相比之下,我還是喜歡自己把菜夾來吃,有人給我端來,我會感謝她,但如果有人不讓我吃,我也會想辦法搶來吃的。”
這句話劉浮生回答的不卑不亢,甚至略有些針鋒相對的意思。
他并不清楚白首長的性格,但卻知道,白家這種家庭,不會喜歡趨炎附勢,軟弱可欺之人。
果然,白首長哈哈大笑道:“小劉同志,你不要多想,今天是我邀請你來吃頓便飯,桌上都是家常菜,用不着搶的,咱們邊吃邊聊。”
一聲大笑,讓包間裏的氣氛再次融洽。
劉浮生轉頭看了白若初一眼,白若初會意一笑,起身回到父親身邊坐下。
用餐之後,劉浮生起身告辭,白首長并未挽留,任由白若初送他離開。
此時已是華燈初上,道路兩側堆起高高的雪堆,寒風吹過枯樹枝,嘩嘩的聲音透着幾分蕭索。
“我爸私下,對你的評價很高。”白若初漫步在劉浮生身旁,輕聲說道。
劉浮生掀了掀嘴角:“我知道,要不然首長也不會,單獨請我這個小小的隊長吃飯。放眼整個遼南市,怕是也隻有我,才能得到這種殊榮。”
白若初揚起頭,似笑非笑的看向劉浮生。
劉浮生無奈的聳了聳肩:“好吧,我承認,最開始的時候,我是有些不爽。不過我後來也想通了,你哥犧牲之後,這一代白家直系隻剩下你一個人。無論再大的世家,總是需要一個男人來撐住局面。如果我是你父親,也會多方考較,而不能任由女兒胡來。”
“我不是胡來。”白若初笑得有些俏皮可愛,自從羅豪的案子塵埃落定,父親也結束審查之後,她的笑容明顯變多了。
劉浮生哈哈大笑,順勢抓起她的手,握在手中說:“我可以向你保證,你的選擇沒有錯。”
兩朵紅雲飛上白若初的臉頰,若不是他們都知道,不遠處就有白首長的警衛員暗中跟随,怕是此刻早已動情了。
“唐少傑死掉了,但我知道,你們家跟唐家的鬥争還沒有結束,你的責任,以後會更大的。”劉浮生把話題轉移到别處,免得自己心猿意馬。
白若初輕輕點頭:“我哥犧牲的時候,身上中了好多槍!根據周至提供的信息,當時對我哥下手的,遠不止唐少傑一個人!這件事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而我們,甚至就連羅豪上面的那個字母‘t’是誰,都搞不清楚。”
字母“t”絕對不是唐少傑,這不符合一個嚴密組織的架構!
唐少傑之所以直接出面來見羅豪,一方面是因爲帝豪夜總會的ip十分重要,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因爲,字母“t”并不方便親自出面與羅豪溝通!
劉浮生認真的說:“那麽,你們與唐家暫時妥協,就是想将整件事,或者說這個危害國家安全的組織,連根拔起了?”
“對。”白若初擡頭看向劉浮生說:“我希望你能幫我。”
“我當然會幫你。”劉浮生輕撫着她的秀發。這是私人恩怨,同樣也是爲國爲民,于公于私,他都義不容辭。
白若初任由他拂亂秀發,笑着問:“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我想沉澱一下。”
“沉澱?”
劉浮生點頭:“對,最近我鋒芒太盛,已經有很多人看我不爽了,如果繼續高調下去,難免急功近利,落人口實……你知道,樓要蓋的越高,地基就要挖的越深。”
白若初釋然的笑了:“看來我爸的擔心很多餘。”
她沒有說白首長擔心什麽,但劉浮生明白她的意思,世上最難測的就是人心,尤其白家這樣的權貴。
“我要離開遼南了。”兩人默默走了一會,白若初忽然輕聲說道。
劉浮生點點頭,白家已經翻身,白若初不可能繼續留在遼南,白家的根基在燕京,那裏才是權勢的中心。
白若初輕籲一口氣問:“你想和我一起走嗎?”
“不了。”劉浮生搖頭說:“燕京不适合現在的我,在遼南我可以布局屠龍,但燕京龍蛇混雜,或者說,遍地都是龍子龍孫,我等級太低,過去就是被碾壓送菜的份兒,你等我先升升級吧。”
對于未來,劉浮生有着清晰的規劃,他現在去燕京,無異于一個剛走出新手村的小号,一頭紮進了地獄級的副本,恐怕連對手長什麽樣都沒看清,就已經被秒殺了!
當然,他現在也算是有白家做後盾,可那樣一來,他就要成爲白家的附庸!如同白首長所說的那樣,隻能靠着别人給他夾菜吃!
白若初理解劉浮生的選擇,幽幽說道:“雖然我爸反對,但我依舊堅持調入了安全局工作……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我們的未來。”
“我也相信我們的未來。”劉浮生微笑着,用力攥緊了手中的柔荑,白若初亦是同樣緊緊握住了他的大手。
兩人絲毫不像剛熱戀便要分别的小情侶,沒有傷春悲秋,隻有對未來的憧憬。因爲他們眼界,早已超出了實際的年齡。
分别時,白若初毫無顧忌抱住劉浮生,獻上自己的櫻唇。
他們擁吻在這純白色的世界裏,旁若無人,竭盡全力的在對方嘴唇上,烙下屬于自己的印記。
……
有些人覺得,劉浮生這次很吃虧,明明能攀上高枝一飛沖天,卻眼睜睜的讓白若初飄然遠去,實在愚不可及。
比如孫海。
當他聽到白若初已經離開遼南之後,頓時瞪大眼睛,頓足捶胸的說:“師父啊!你就這麽讓師娘走了?你、你到底怎麽想的!起碼也要搞懷孕再說啊!”
“胡說什麽呢?”劉浮生點燃了一根煙,吐出一口氣。
這裏是市局的天台,昨天白若初和白首長等人,已經離開遼南了。
孫海歎氣說:“你不知道燕京是什麽地方?那可是首都!以師娘的容貌和家世,怕是整個燕京的權貴公子,以及各大學府,各行各業的青年才俊,都要排着隊追求她!那叫一個花花世界啊!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她被人捷足先登?”
劉浮生笑呵呵的看着孫海:“你小子,注意措辭!就算我和她去了燕京,難道那些人就不會追求她了?到時候,我每天恐怕不是在趕蒼蠅,就是在趕蒼蠅的路上。白家需要的不是一個護花使者,而是那個能撐起整座花園的人。”
“話是這麽說,可是……”
“行了!這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想擁有一樣東西,就要先擁有得到這樣東西的實力!”劉浮生打斷了孫海的話,掐滅煙頭走向樓下。
他對白若初很有信心,并不是完全寄托于愛情,而是因爲,他知道自己有什麽價值。
先見之明,天命所歸,這才是他真正的底牌!
……
那天與白若初分開之後,劉浮生忽然想到了一條很重要的線索!
周至說,羅豪是對白若飛開最後一槍的人,随後便去追周至了!
可是抓住蔺守仁之後,蔺守仁卻親口說,羅豪在那一天受了槍傷,而且還是蔺守仁親手救了他的命!
劉浮生想要再次提審羅豪,搞清楚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