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浮生隐約能理解魏祁山的感覺,卻沒有接話。
魏祁山說:“雖然案件之外的事情,我不會幫你。但如果你能偵破這個案子,解開我妻子的心結,那麽你将是我家的座上之賓。”
“……”
劉浮生被這個承諾說的怦然心動。
什麽樣的人,能成爲魏祁山的座上之賓?恐怕放眼整個奉遼省,掰着指頭都數的過來!
僅僅這一條,就讓劉浮生擁有了一道,護體金光!
但劉浮生沒有表露出受寵若驚的态度,而是淡然笑道:“破案是我的職責所在,無論能否成爲首長的座上客,我都會全力以赴。”
“哈哈!好!”
魏祁山大笑說:“能對我的許諾,無動于衷的人,你不是唯一的,卻是最年輕的!小夥子,我可以放心把案子,交給你來辦了!”
這頓飯,這句話,都是魏祁山對劉浮生的考驗。
這個案子牽扯很大,他不可能放任一個愣頭青或者居心叵測的人來辦理。
劉浮生笑了笑說:“能得到首長的信任,這是我的榮幸。”
“客氣話就不用講了,等下我讓小王把電話留給你,關于這個案子的情況,你可以随時向我彙報。”魏祁山說道。
今天,他的心情似乎不錯,吃飯時,和劉浮生說了許多奇聞趣事,不時還朗聲大笑。
餐後,有人端上來兩杯清茶。
劉浮生喝了一口,問魏祁山:“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我隐約聽說,高等職教城項目,在省裏争得不可開交,今天上午,首長究竟對魯廳長說了什麽,才讓他能在記者會上,做出先斬後奏的事?”
魏祁山說:“很簡單,省裏那些人,都覺得職教城不能落戶遼南,但更高層,卻希望職教城落在遼南,因爲遼南近些年的發展,已經出現停滞,不能再衰落下去了!三國讀過嗎?現在的遼南,就要變成荊州了。”
……
遼南就是荊州。
這是劉浮生讓孫海,對他家老爺子說的話。
而魏祁山竟然說出了同樣的話,顯然,在這個問題上,某些人的看法,與劉浮生不約而同。
“看起來,前世的格局,終将因爲一隻小小的蝴蝶,發生某些改變啊……”回到自己家裏,劉浮生站在窗邊,看着窗外的闌珊夜色,輕聲自語道。
……
此時,老書記李宏良的家中。
李宏良在放下手機,也輕聲說道:“遼南,必争之地啊……”
李文博此刻就在老爹身旁,聞言疑惑問:“什麽意思?誰要争遼南?”
李宏良笑道:“剛才有個老家夥打電話和我說,劉浮生告訴他,遼南就是荊州,他說這小子是卧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在隆中已定三分。”
“這位老爺子,真舍得誇人。”李文博笑道。
李宏良問兒子:“你知道,他爲什麽說,遼南就是荊州麽?”
李文博略微沉吟:“原本奉遼省的格局,都已經确定了,有人掌控省會,有人掌控沿海經濟發達的濱城,也有人掌控礦産資源豐富的錦城等地。遼南市也一樣,早就被劃分了勢力範圍。隻不過,因爲何建國的突然落馬,以及我進入遼南常委,導緻遼南現在已經不在任何人的掌控之中。三國中,魏、蜀、吳三方,爲争奪荊州,明争暗鬥紛亂不休,而如今,似乎也是這個格局?”
“分析的不錯。”
李宏良微微點頭:“三國中,荊襄九郡,天下富庶之地,人傑地靈,英才輩出。但現在的遼南市,顯然還沒達到那個地步。與其說,遼南是荊州,倒不如說,有人要把遼南市打造成荊州。”
“誰?”
“當然是希望保持奉遼省平衡的人。”李宏良笑道。
李文博聞言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分明說的,就是以上禦下之道!
李宏良喝了口茶,随後說:“我沒想到,這句話,竟然會從劉浮生口中說出來。”
李文博問:“您不是一直都很看好他麽?”
李宏良點頭:“我的确很看好他,但我覺得,至少現在,他還沒有那種眼界。這次我錯了,他的眼界超凡,連這個層面都能看到。那老家夥說他是卧龍,一點都不誇張啊。”
說到這,李宏良又看向了兒子李文博:“不過,你也别以爲撿到了便宜!他是卧龍,你卻連劉表都不是!我覺得劉浮生這小家夥,比諸葛卧龍更加難以掌控。”
“爲什麽?”李文博問。
李宏良說:“諸葛卧龍隻是隐居隆中,靜待明主。劉浮生卻能把握機會,攪動風雲!之前我們誰都不知道,他爲什麽要查十五年前的一樁舊案,等到真相大白時,他的手,都已經摸到省委常委了!”
李文博也歎了一口氣:“是啊!這件事,讓我有些驚愕,這小子總能在細枝末節的地方,找到向上攀爬的機會,看似毫無章法的行爲,事後卻總令人大跌眼鏡,我從未見過,像他這樣的年輕人。”
李宏良笑道:“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你好好想想,怎麽拿下這座荊州,并且在虎狼環伺之下,牢牢地守住它吧!”
……
高等職業教育城,必須落戶遼南這件事。
世家出身的魏祁山,其實早就知道,他隻是不願參與,不想說出而已。
如果沒有十五年前的那件案子,怕是職教城項目還要再拖延幾年,不過,最終還會落戶遼南。
既然是上面,有意讓奉遼省繼續保持均衡,那就沒人再去争奪教育城了。
魏祁山動動嘴皮子,便爲劉浮生掃除了調查一二九案的最大阻礙,魯鶴鳴。
魯鶴鳴灰溜溜的返回省教育廳,胡振華也在事後老實的閉嘴,再也不提這個案子了,至于遠在滬市的劉博,更是鞭長莫及。
後續,劉浮生并沒有大張旗鼓的查案。
除了他對這個案子,早已了如指掌之外,也是因爲,他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第二天,在辦公室處理完公務之後,他便再次審問侯曉軍。
“如果你表現的好,今天就可以出去了。”劉浮生對胡子拉碴的侯曉軍說。
侯曉軍一愣:“我可以出去了?需要我做什麽,劉警官盡管吩咐!”
劉浮生遞給他一根煙,自己也點燃一根,這才悠然說道:“昨天,羅老闆給我一個大面子,我想回報他一下,又不想做的太明顯,你覺得,我從哪方面入手,會顯得比較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