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生已然是興師問罪之态,劉浮生也同樣拉開了放馬過來的氣勢。
短暫的沉默之後,唐先生忽然笑了起來:“劉浮生,你讓我有些意外,就算是羅豪那種人,也不敢這麽和我說話。”
“沒腦子的人,隻會服從強者,有腦子的人,卻知道強者在想什麽。”劉浮生淡淡一笑說:“我知道唐先生不缺咬人的狗,隻需要會動腦子的人。”
“哈哈哈……”
唐先生朗聲大笑說:“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你這小子,有點意思!原本我不想給你打這個電話,你很幸運!這個電話,讓你得到了一個繼續活着的機會!”
這話說的,再直白不過了,唐先生本來對劉浮生已經動了殺心!
劉浮生知道,像唐先生這種人物,如果想讓一個人消失,就不會費口舌,專門打電話了。
“你終究殺了我的羊,我可以暫時不追究,但你也要表現出,比羊更大的價值。”唐先生說。
劉浮生問:“你想讓我做什麽?”
唐先生說:“我還沒想好,想到了自然會通知你。對了,羅豪對你很反感,我勸你不要招惹他。”
說完,唐先生挂斷了電話。
劉浮生坐在車裏沒有動彈,掏出一根煙點燃,仔細的吸完之後,才拉開車門,走向警局。
……
刑偵二大隊的辦公室裏很熱鬧。
即便已經過去了一整天,所有人依舊還在興奮的聊着,深山埋屍案,以及破案的精彩細節。
孫海這小子也沒走,興緻勃勃的聽着警員們聊天,時不時還大呼小叫一下!
看到劉浮生走進來,葛盡忠和孫海同時快步迎接。
“師父……”
“你先等會,葛隊先說!”劉浮生對孫海擺了擺手,顯然葛盡忠是要說案情的。
葛盡忠笑道:“埋屍人趙三狗也招了!他第一個埋的屍體,就是同村的那個瘋女孩!當年他找不到工作,又在城裏欠了賭債,偶然間聽說人能賣錢,就對瘋女孩動了歪心思。恰巧那時蔺守仁也剛來到遼南,需要做一個器官移植手術,通過配型選中了趙三狗拐來的瘋女孩。他們逐漸勾連在一起!”
這就是埋屍人趙三狗的犯罪過程,聽罷葛盡忠講述以後,衆人依然義憤填膺。
劉浮生問:“他有沒有說過,一共埋了多少屍體?還有别的埋屍地嗎?”
葛盡忠說:“經過統計,應該是三十八具屍體!其它地方他也交待了,我們已經派人去連夜搜尋了!”
三十八個被摘取了身體器官的受害者!
衆人在痛罵這些家夥的殘忍同時,亦同樣對劉浮生的精準判斷佩服不已。
“劉隊,你也太神了吧?第一次案情分析上,圈的那幾個圈,竟然全都中了!簡直就是福爾摩斯啊!”王廣生咂舌說。
趙豔秋笑道:“是啊!剛才我們還說呢,劉隊才入職多久,這就連續破了兩個大案子!而且,都是高效破案,這回其它大隊,也都徹底服了!”
孫海插嘴說:“這算啥?我師父是包青天轉世,白天斷陽間案,晚上斷陰間案!就沒有我師父破不了的案子!”
“好了,别扯淡了,既然案情都已經清楚,嫌疑人也全都供認不諱,那就準備結案報告,把案子移交給檢查機關吧。”劉浮生打斷了衆人的吹捧,笑着說道。
說完,他轉頭看向孫海:“這麽晚了,你跑來我這,有事?”
孫海笑嘻嘻說道:“我聽說師父又破了大案子,當徒弟的就給你慶祝一下!師父,你認真考慮一下,把我也調到你手下當刑警得了!看着你帶人破案,感覺真爽啊!”
劉浮生走進辦公室,給自己倒了杯水說:“審計室的工作多好,你跟着我,風吹日曬的,豈不是浪費了你們家老爺子的一番苦心?”
孫海笑道:“說到我們家老爺子……”
說話的同時,這家夥向外瞥了一眼,謹慎的把辦公室門關上了。
劉浮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就知道這小子,肯定有别的事才來!
關好門之後,孫海說:“師父,我家老爺子讓我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去省委秘書處工作?”
……
與此同時,原省政法委書記李宏良,在遼南市的住處。
正在喝茶的李文博,有些難以置信的放下茶杯,皺眉說:“省裏有人想調走劉浮生?”
李宏良輕啜一口茶,點頭說:“是金子總要發光的,我認識劉浮生的時候,他還是快璞玉,如今他連破兩樁大案,早就走進了那些老家夥的視線,誰不想給自己找一個得力的幹将啊?”
李文博歎氣:“是我這廟太小。”
“你要是這麽想,就大錯特錯了。”李宏良搖頭笑道。
李文博一愣:“我錯了?去了省裏,劉浮生所接觸的層面要比遼南市更高,尤其是在現在,他雖然破獲了一樁大案,可同樣也有隐患!陸成林對他的構陷,還沒有結束!無論從哪方面講,去省裏都是他最好的選擇!”
李宏良說:“如果他選擇去省裏,隻能說明三點,第一薄情,第二短視,第三怯懦,他若真是這樣的人,走了,也沒什麽可惜的。”
“薄情?短視?怯懦?”李文博不解。
李宏良說:“你對他有知遇和維護之恩,他仕途剛有起色,就要離你而去,是薄情。省裏雖然層面更高,但他在那裏毫無根基,隻能當别人的馬前卒,遼南則不同,我們與他并非隻是從屬,還是一種政治投資,可以做他的堅強後盾,讓他飛的更高!他若看不出這個,就是短視!再有,如果連汪明揚和陸成林這兩個廢柴,都能把他吓跑,那他不是怯懦,又是什麽?”
李文博若有所思。
李宏良笑道:“你也不用想太多,我相信劉浮生不是沒種的人。你現在要做的是,不能讓他失望,先進入市委常委吧,如果連這個門檻你都跨不過去,換做我是劉浮生,也一定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