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浮生平靜的說:“我知道,你覺得我在吓唬你,那麽,我就再說些事情,你根本不是海外醫學博士,你隻是一個在國外醫學院,因爲蓄意傷人,而被勒令退學的留學生,起初,你開了一家黑診所,後來,你發現倒賣人體器官非常賺錢,便開始從事這種生意……”
“回國之前,你大部分時間,都在東南亞度過,由于競争對手太強勢,你才選擇回國犯罪,至于你的榮譽和論文,都是花錢買的吧……還需要我繼續說麽?”
劉浮生盯着蔺守仁問。
蔺守仁深吸了一口氣,搖頭苦笑道:“沒想到,你們警方對我調查的這麽仔細!可笑我一直以爲,自己做的天衣無縫……”
劉浮生沒有說話,這些當然不是警方調查的,而是他前世,對于這件案子的記憶!
這些事,都是蔺守仁的防線被徹底攻破後,自己曝光出來的,絕對的隐私機密。
房間裏,蔺守仁顫抖着,給抓捕記錄簽了字,并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劉浮生:“劉警官,我孩子的信息,我希望你能保密……”
“那要看你的配合程度了。”劉浮生淡淡一笑。
蔺守仁哆嗦着,歎氣說:“既然注定活不成,我也沒必要隐瞞,隻求,禍不及妻兒!”
劉浮生轉身離開,沒有留下任何承諾,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蔺守仁的孩子在哪裏,因爲前一世的蔺守仁,也從未說過。
……
雲亭茶室,劉浮生用欣賞的目光,看着白若初素手香茗,動作行雲流水,畫面美得令人恍惚。
誰能想到,這個仙女,在不久前,讓一個殺人惡魔生不如死,又把特警隊長,一腳踹入水中?
“你說,我有很多張面具,但我覺得,你的面具不比我少。”劉浮生端起茶盞,輕啜一口,茶湯甘甜,沁人心脾。
白若初輕輕一笑:“這樣的我,你害怕嗎?”
“沒有,我反而更好奇了。”劉浮生笑道。
白若初也喝了一口茶湯,放下茶盞之後說:“你讓他簽字了?謝謝。”
劉浮生:“應該的。”
“在地下室,我問過他幾個問題,其中一個與這佛牌有關。”白若初将一枚金色的佛牌放在桌面,正是漁人山莊地下室的那枚。
劉浮生看着佛牌,不懂什麽意思。
白若初說:“這個佛牌,屬于我哥。”
劉浮生懂了。
這就是他從白若初眼中,看到仇恨的原因!
“他的佛牌,怎麽會在蔺守仁那裏?”劉浮生沉吟問。
白若初說:“蔺守仁救過羅豪,羅豪受過槍傷。當時,羅豪身上沒有别的東西,便将這枚佛牌,當做謝禮。從那以後,羅豪就從名不見經傳的亡命徒,搖身一變,成爲帝豪夜總會的老闆,黑道上響當當的大人物。”
這句話所包含的信息很多,劉浮生聽明白了:“羅豪受傷的時間,和你哥犧牲的時間一緻,而這塊佛牌,也是他給蔺守仁的,所以他一定是殺害你哥的兇手,或者說兇手之一……蔺守仁還知道些什麽?”
白若初搖頭說:“他害的都是女人,也從未見過我哥。我隻能從他那裏确定,羅豪是殺我哥的兇手,以及拿回這塊佛牌罷了。”
劉浮生默默點頭,以白若初那時候的手段,蔺守仁如果知道肯定會說,不說就一定是不知道了。
他拿起佛牌仔細端詳片刻問:“你哥……信這個?”
白若初搖頭:“這是他出任務去泰國時帶回來的,說是紀念品,不過,他一直戴在身上,說四面佛很吉祥。”
吉祥?
劉浮生笑了笑,沒有說話,因爲四面佛一般都是經商做生意的人才拜,表示四方來财。
白若飛是警察,似乎有些違和。
“接下來你準備怎麽做?繼續接近馬麗,側面了解賀雅麗?”
白若初說:“對,現在她也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這條路依舊行得通……忘記恭喜你,又破一樁大案,估計會升職的。”
“升職哪有那麽簡單?之前的遼南一号案,已經對我破格提拔了,這次能立功受獎,爲今後積累些資曆,就很不錯了。”
劉浮生擡手看了看時間:“我該回去了,所有人都在審案,我是隊長,不能缺席。”
白若初點頭說:“你現在鋒芒畢露,自己多留心些,别像我哥一樣……”
劉浮生擺手笑道:“吃糧當差,是我的本分,如果警察都怕别人打黑槍,下黑手,那這世道就真的暗無天日了,我怕死,很謹慎,你别擔心。”
說罷,他起身離開茶桌。
白若初看着遠去的背影,輕輕歎息道:“你說的對,怕死才能活得更久,可惜,我哥從來不懂這個道理。”
……
劉浮生把車開進市局大院時,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是一個陌生的電話号碼。
“你好,哪位?”劉浮生停好車,按下接聽鍵問。
“是我。”
短短兩個字,卻讓劉浮生的眼眉挑了起來,這個聲音,分明就是那位唐先生!
“唐先生。”劉浮生略微沉吟說。
唐先生輕笑:“看起來,你還記得我。既然記得,就應該知道,我爲什麽給你打這個電話。”
劉浮生掀了掀嘴角說:“當時事急從權,隻能亮出你的名号,得罪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你做的讓我很不高興。”唐先生說。
劉浮生沒有說話,等待着他的下文。
唐先生略微停頓說道:“之前我以爲,你是霍啓生與何建國之間的走卒,卻沒想到,你是扮豬吃老虎,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是我養的羊,現在都被你殺了。”
“你養的羊?”劉浮生略微一愣。
唐先生的确說過,何建國和霍啓生都是羊,可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是省裏陸茶客的羊,怎麽成了唐先生的羊?
“你殺了我的羊,還打着我的旗号,去聯系遼南的黑道……你有沒有想過,這麽做的後果是什麽?”
平和的語氣中,驚雷隐現!
劉浮生看着車窗外暗淡的天空,同樣平靜的說:“事情已經發生了,我還需要去想這個問題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