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匣子說:“你說辦妥了就辦了,我又沒看見!這樣吧,你哪天辦事,我要眼見爲實,才能把剩下的錢結清。”
這個錢匣子也是個老不羞的促狹鬼,這種事看了不怕長針眼。
實際上,錢匣子是謀算着讓賀永強來捉奸。不知道賀永強看到徐慧芝給他戴上綠帽子,會有什麽反應。
李誠開始不願意,錢匣子沒辦法,又掏出10元錢,看在錢的份上,李誠讓錢匣子三天以後再來,他把徐慧芝約到山根下的草房子裏。兩個人三言兩語,就約好了時間和地點。
錢匣子問:“說跟我說你是怎麽勾搭徐慧芝的吧?”
李誠嘿嘿一笑,說:“家裏的孩子都吃不飽飯,餓肚子的滋味不是那麽好受的?給點糧食,再說幾句甜言蜜語,我當隊長,平時給她安排點情快活,事情就這麽搞定了。”
錢匣子不屑地哼了一聲,說:“看樣子你是輕車熟路了。”
第三天,錢匣子帶着他的二兒子錢多多,一起來到李家莊。
父子兩個沒有進村子,生人進村子容易被人注意到。事後容易留尾巴。他們父子爲了這件事情也是盡心盡力了,錢都倒貼了好幾十。錢匣子也不心疼錢,因爲他兒子錢進來這幾年倒騰糧食沒少掙,而這些糧食雖然是蔡全無給的,但是真正的來源很可能是徐慧真。
錢多多去了村頭賀永強家,看到賀永強的女兒在院子裏玩耍,就上前問:“小姑娘,這是賀永強家嗎?”
賀春芬今年五歲了,很懂事,爸爸媽媽去下地幹活,她在家裏看着妹妹。聽到有人問,就說:“我爸爸去地裏幹活了?”
錢多多問:“你知道他在哪裏幹活嗎?”
賀春芬指了指村東頭的方向,說:“在那邊挑水澆地。”
錢匣子則去了李誠說的草房子附近,埋伏起來。這是父子兩個提前商議好了的。兩個人各有分工。
十點多鍾,隊長李誠按照約定的時間過來了,錢匣子故意在藏身的地方露了個頭,表示我來了。
李誠就鑽進了草房子裏,爲了那點錢他也是拼了。
50元錢,對于在這個年代是巨款了,尤其是農村人,平時幹活種地,也就能分點糧食就是了,一大家人忙活一年,能剩個二三十元錢,就了不起了。
沒過多久,徐慧芝就鬼鬼祟祟地進去了。
錢匣子給不遠處的錢多多打了個手勢,錢多多就撒腿去找賀永強報信去了。
而錢匣子則功成身退,臨走時,沒忘了把說好的錢和糧食放到他藏身的地方,這是跟李誠說好的。
做人嘛,不能言而無信,雖然他不能稱得上正人君子。
有其父必有其子,錢多多雖然隻是一個半大孩子,但是幹這種事情也很機靈,他拿了五分錢,打發一個孩子去把賀永強找過來。
賀永強一臉不解地過來,問道:“是你找我嗎?找我什麽事?”
錢多多趴在他的耳朵邊上嘀咕了幾句。賀永強就怒氣沖沖地往山根下跑去了。
錢多多離開時,隻要遇上了村裏人,不管是大人孩子,都告訴他們趕緊去山根下的草房子,那裏有熱鬧看。
至于他們能不能去,他也不在意,隻要賀永強去了就算完成任務了。
父子兩個在村外會面,然後腳底抹油,悄悄溜走了。不帶走一片雲彩。
而草屋子裏,李誠正跟徐慧芝妖精打架,打得如火如荼,難舍難分。徐慧芝自從跟了李誠以後才知道,男人和男人是不同的,李誠真的很男人。
她此時正享受地呻吟着忽然聽到賀永強的怒吼:“你們在幹什麽?”
李誠見狀不妙,一個翻身從徐慧芝身上爬下來,趕緊抓起衣服往身上套。賀永強怒吼着:“我打死你們這對狗男女。”說着就沖過來打李誠。
李誠一個不注意就挨了一拳頭,他把手裏的衣服扔到賀永強的頭上,順勢将他按在地上,朝着他的褲裆狠狠踢了一腳。
賀永強剛才怒發沖冠,張牙舞爪地就沖過來,也沒有什麽章法,結果被衣服擋住了眼睛,失去了主動權,又被踢了命根子,一時間疼得爬不起來。
李誠趁機抓起衣服跑出草屋子,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以爲逃出生天了,沒想到不遠處老人孩子來了七八九十來個,都是來看好戲的。小孩子不懂,但是大人看到李誠光着膀子的狼狽樣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大隊長這個位置也是有很多人眼紅的,就有看不慣李誠的人大聲喊道:“快來人呀,隊長耍流氓啦。”
李誠一邊跑,一邊穿上衣服,現在最主要的是離開這個地方,不能被抓現行。離開以後就來個死不認賬。
想到這裏,他索性沒有往村子裏去,而是掉頭往山上跑去。
年輕力壯的人都去地裏幹活了,來的多數是老人孩子,也追不上他,等年輕人聽到風聲過來時,李誠人已經沒影了。
隻聽到草屋子裏,賀永強在怒吼:“徐慧芝!你爲什麽要這麽對我?我爲了你,抛妻棄子,抛家舍業,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嗎?”
徐慧芝嗚嗚地哭着:“我有什麽辦法?跟着你累死累活的連口飽飯都吃不上,這不是我想過的日子!”
吃瓜群衆沖進去,就看到賀永強劈頭蓋臉地在打人,狀若癫狂。徐慧芝則抱着頭聲聲哀嚎。
有心軟的人看不下去了,就上前拉住賀永強,說:“差不多得了,打壞了你的孩子就沒有媽了。”
賀永強撲通一聲,癱坐到地上,嚎啕大哭:“爲什麽?老天爺啊!爲什麽這麽對我?”
賀永強哀嚎着,情緒幾乎崩潰。
衆人看到這種情況,一時也傻眼了,不知道如何是好。徐慧芝趁機爬起來,跑走了。
賀永強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此時,他如同行屍走肉一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死魚眼盯着房頂,回顧着這幾年自己走過的路。原本是小酒館的少東家,說不上大富大貴,但是也衣食無憂。
自從和徐慧芝好上了,先是跟養父斷絕關系,離家出走,然後就是和徐慧真離婚,淨身出戶。
回到農村才知道農民的日子不好過,後悔是沒有用的,他堵着一口氣,想把日子過好。可是事與願違,沒過幾年就遇上災年,吃了上頓沒有下頓。
日子過不下去了,想去城裏找徐慧真借點錢糧,被無情拒絕,父親連病帶餓就這麽去世了。
如今,自己放棄了一切娶回來的真愛徐慧芝,竟然也背叛了他!
賀永強覺着他的一片真心喂了狗了,這心被傷地千瘡百孔。真是一步錯步步錯,自己如今就是李家莊的笑話。
至于那個野男人,他連報複他的心氣都沒有。即使自己拿起刀去砍了他,又有什麽用,他的媳婦已經髒了,兩個人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況且,自己也不是人家的對手,李家兄弟多,他雙拳難敵四手,那是上杆子找不自在。
他也想過離婚,可是這已經是第二次離婚,離婚以後他一窮二白的,還能再找到媳婦嗎?兩個年幼的孩子沒有媽照顧也不行啊!
難道就像個活王八一樣,這麽忍氣吞聲地活着?那還不如死了來的痛快。
徐慧芝也被賀永強吓壞了,自知做錯了事,像個鹌鹑一樣不敢出聲。兩個孩子也感覺到了家裏的低氣壓,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