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梁點點頭,“好。”
頓了頓,喬梁看着老闆李有爲,鄭重道,“老闆,謝謝您。”
喬梁很清楚李有爲這麽做,其實還是爲了幫他,否則對方壓根不用費這個心思。
李有爲笑着擺手,“梁子,你這麽說我就不愛聽了,你謝我幹什麽?我們正泰集團現在手頭有大量閑置資金需要尋找合适的投資項目,就算不跟金钛衛浴集團談這個,我們也得找其他項目,都一樣的,我可不是爲了幫你。”
喬梁默默點頭,李有爲隻是不想讓他心裏有啥負擔罷了,喬梁也不多說,端起酒杯道,“老闆,喝酒,我敬您。”
李有爲笑道,“喝,大熱天的,喝啤酒真是舒坦。”
兩人有說有笑地聊着,李有爲又談及正林鄉的田園綜合體項目,因爲這個項目的規劃投資額隻有一個億左右,對正泰集團來說完全是個小項目,所以李有爲已經打算投這個項目,當成集團初步進軍生态農業的一個嘗試,哪怕是這一個億最後打了水漂,正泰集團也承擔得起這個成本。
兩人這頓宵夜吃到了九點多,李有爲現在比較注重養生,晚上睡得挺早,所以喬梁就送李有爲回酒店,明早李有爲就要返回江州。
從酒店出來,喬梁拿出手機看了下,剛剛段珏又給他打了兩個電話,這一晚上已經打了六個電話了,喬梁尋思了一下,索性給對方回個電話過去,否則段珏恐怕還以爲他連個電話都不敢接呢。
電話接通,段珏隐隐壓抑着怒火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喬書記,您總算是敢接我的電話了。”
喬梁啧了一聲,“段總,你是不是搞錯了?我現在是給你回電話,我剛忙着,沒空接你的電話。”
段珏氣得想吐血,最終還是忍着怒火道,“喬書記既然忙完了,不知道有沒有空出來見一面?”
段珏說完似乎怕喬梁拒絕,又搶着道,“我想喬書記不至于連跟我見個面都不敢吧?”
喬梁不屑地笑道,“段總不用跟我用這種激将法,不就見個面嘛,地點在哪?”
段珏道,“關海大酒店。”
喬梁道,“行,我這就過去。”
段珏道,“我已經在這了,喬書記您過來就是。”
喬梁挂了電話,心想段珏今晚看來是早早就來縣城候着他了。
動身前往關海大酒店,喬梁到的時候,看到段珏在酒店門口等候着,目光微微一閃,段珏竟然能到門口來迎接他,倒是個能屈能伸的角色。
喬梁下車,第一時間看到喬梁的段珏便走了上來,“喬書記來了。”
喬梁打量着段珏,神色玩味,“段總,沒想到咱們再一次見面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段珏抿着嘴,做了個請的手勢,“喬書記,咱們進去聊。”
喬梁看了對方一眼,兩人一起進入酒店,段珏已經訂了一個商務包廂。
進入包廂,喬梁下意識擡手揮了下煙霧,剛剛段珏怕是在這個包廂裏呆了挺長時間了,煙霧缭繞。
段珏見狀道,“喬書記,實在不好意思,剛剛一個人呆久了,抽了不少煙。”
喬梁說了聲沒事,坐下後,喬梁注意到煙灰缸裏的煙頭很明顯地分成了兩個朝向,這讓喬梁意識到,剛才這包廂裏顯然還有其他人。
不動聲色地看了看段珏,喬梁明知故問道,“段總找我出來是想談什麽?”
段珏眉頭微擰,“喬書記何必跟我裝糊塗,我想您應該知道我約您出來的目的,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免得浪費咱們雙方的時間,我就隻問喬書記一句,您要怎麽樣才能放過我兒子?”
喬梁瞥了段珏一眼,“段總,瞧你這話說的,你兒子犯了法,法律又不是我喬梁定的,你問我這話不覺得多餘嗎?”
段珏眉頭直跳,面無表情道,“喬書記,咱們不說這些廢話,您想要什麽條件盡管提。”
什麽條件盡管提?喬梁眉頭微微一跳,眼神直直地瞅着段珏,這貨好大的口氣。
看到喬梁的神情,段珏意識到自己話說得太滿,趕緊又補充了一句,“隻要是我能滿足的,喬書記您盡管提條件,不管是要錢還是要别的,但凡我能辦得到的,絕對讓喬書記滿意。”
喬梁一咧嘴,接着發出一聲冷笑,“段總找我之前就沒先打聽一下我喬梁的爲人?你這功課是不是做得太不到位了?”
聽到喬梁的話,段珏心裏一直壓抑的怒火險些忍不住爆發出來,但想到自己現在有求于人,還是憋着火道,“喬書記,我今天約您見這一面,是出于對您的尊重,更是先禮後兵。”
先禮後兵?喬梁目光一凝,喲,這是開始威脅了。
喬梁盯着段珏,不緊不慢道,“段總在威脅我?”
段珏道,“喬書記要這麽認爲我也沒辦法,但我始終是希望和喬書記成爲朋友的。”
喬梁道,“段總,這麽虛僞的話怕是連你都不信。”
喬梁說完又看了段珏一眼,“前些天晚上發生在度假村的事,段總應該是心知肚明,這就是段總對待朋友的方式?”
段珏不動聲色道,“喬書記,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麽。”
喬梁笑道,“段總,現在輪到你跟我裝糊塗了嘛。”
段珏突然怒道,“喬書記,我從沒想過跟你做對,是你從一開始調過來的時候就跟我過不去。”
喬梁愣了一下,“你說我從一開始調過來的時候就跟你過不去?”
段珏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喬梁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段珏指的是他一調到達關就讓人重新查曹欽明及其女兒的案子。
想明白了這點,喬梁道,“段總這是承認你兒子的犯罪事實了?”
段珏冷着臉,“我可沒那麽說。”
喬梁笑道,“那不然段總剛才何出此言?”
段珏不想跟喬梁浪費嘴皮子,再次道,“喬書記想要什麽盡管開條件。”
喬梁不屑道,“段總真覺得有錢可以解決一切?”
喬梁說完站起來,他就知道今晚過來這一趟純粹是多餘,段珏找他就是爲了其兒子段嘉宏的事,兩人根本沒啥好談的。
看喬梁要走,段珏急了,蹭地一下起身,“喬梁,你不要逼我。”
聽到段珏直呼自己的名字,喬梁淡淡道,“咋的,段總這是想翻臉?”
段珏目光陰鸷,“喬梁,不要以爲你上面有人撐腰就可以肆無忌憚,我告訴你,天狂有雨人狂有禍,沒有人能夠一直順風順水,哪天你上面的靠山沒了,像你這樣的人,早晚會被人痛打落水狗。”
段珏這話讓喬梁一樂,“段總,這話你是不是應該對自己說更合适?我就借用你的話送給你,天狂有雨人狂有禍,段總好自爲之。”
喬梁說完就走,走出沒幾步,腳步一頓,又回頭看了段珏一眼,“段總剛剛有句話說的沒錯,沒有人能夠一直順風順水,所以我一直謹記一句話,當一個遵紀守法的人,不爲錢帛所動,不爲名利所惑,做一個老實人。”
留下這句話,喬梁轉身離去,段珏看着喬梁消失的背影,忍不住破口大罵,他才不信喬梁那話,是人就會有貪欲,他就不信喬梁能跟聖人一樣。
就在段珏和喬梁在酒店會面時,此時位于度假村的會所,田旭和一名約莫五十幾歲的男子在會所外邊的一處涼亭坐着喝茶。
如果喬梁在這就能一眼認出來,男子赫然是剛升任省副書記的趙青正。
坐在趙青正對面的田旭渾然沒有半點形象,甚至還把腳翹到了桌子上,直至趙青正連續瞪了他幾眼後,田旭才不以爲然地把腳放下。
擡手看了看時間,田旭道,“段珏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估計他找喬梁是白費功夫,呵呵,我告訴他不用去浪費那個時間,他不信,非要去試一試,這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段珏話裏話外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口吻,趙青正瞥了對方一眼,“回頭你在段珏面前注意點說話的口氣。”
田旭撇撇嘴,“我看你未免把段珏太當一回事了。”
趙青正淡然道,“面子是互相給的,你以爲段珏憑什麽當冤大頭輸送利益給你?那不還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田旭道,“那是因爲他需要巴結你,需要你這麽一個靠山,你們之間是他有求于你,這個主次地位還是要分清楚的。”
趙青正指了指田旭,口氣嚴肅道,“你現在越來越目中無人了,要是不改一改這個壞習慣,早晚會摔大跟頭的。”
田旭聽了滿不在乎,帶着譏諷的口吻道,“我目中無人?我可是裝孫子裝了快二十年了,從我懂事的時候起,我就一直記得别人罵我雜種,罵我有人生沒人教,讀小學的時候,其他同學都結夥欺負我,但凡我頂一句嘴,都得挨一頓揍,爲了不被人打,我可是打小就開始懂得裝奴才了,你看我在别人面前都是屁颠屁颠很擅長當好跟班的角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