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梁笑了下:“領導,工作需要這理由實在太籠統,适用範圍太廣,很難讓人心服口服。”
呂倩的部門領導也笑了下:“喬秘書,看得出,你很想讓呂倩留下,我想知道,這其中有沒有你的個人原因?”
喬梁幹脆道:“有,我的個人原因就是,一來我和呂局長是好朋友,不想這麽看着她灰溜溜回去,這對她的今後沒有任何好處;二來,作爲安書記的秘書,既然安書記也想讓呂局長留下,但他卻又不好和你們再多說什麽,那我就隻能鬥膽來打擾二位領導。”
呂倩的部門領導點點頭:“我明白了,喬秘書,感謝你對呂倩的朋友之誼,也感謝安書記對呂倩的關心和看重,隻是,此事部領導已經有了指示,我們是不能随便表态的,換句話說,此事不會再有什麽回旋的餘地。”
另一位同事随即點頭:“是的,一切要遵從部裏的指示,畢竟我們隻是奉領導差遣來辦事的。”
看自己說了這麽多,他們還是不松口,喬梁暗暗發急,心一橫,決定祭出最後一招。
“二位領導,呂局長的家庭背景你們應該知道吧?”
“知道,呂倩是廖書記的女兒,部裏很多人知道,也包括部領導。”對方點點頭。
“但在江州,知道呂局長和廖書記真實關系的,卻隻有我和安書記。”喬梁道。
京城二位對視一下,接着又看着喬梁。
喬梁接着道:“前兩天,安書記去黃原開會,特地把呂局長的事情向廖書記做了詳細彙報。”
聽喬梁這麽說,京城二位都不由眼皮一跳,呂倩的部門領導接着問道:“廖書記知道後怎麽說的?”
喬梁不緊不慢道:“安書記給廖書記彙報的時候,我在場,聽安書記說完呂局長的事情後,廖書記感到意外,因爲呂局長并沒有把這事告訴他,接着廖書記又流露出對呂局長的疼憐,說他是想讓呂局長在下面接受鍛煉的,因爲這有利于她的成長和進步……
從廖書記當時的言語和神情裏,我分明感到他對女兒的疼愛和關心,分明感到他想讓呂局長在下面鍛煉成長的良苦用心。但現在,如果呂局長半途而廢灰頭灰臉回到部裏,這顯然會讓廖書記很失望……”
京城二位的神情變得專注,眼皮微微跳動着。
喬梁接着道:“廖書記失望,不僅安書記會覺得被動,覺得對廖書記無法交代,恐怕部裏也會有些不大得勁,不知二位領導在給部領導彙報的時候,不知部領導做出這決定的時候,有沒有考慮到這一點?有沒有和廖書記溝通?有沒有考慮到廖書記和呂局長的感受?”
京城二位沉默不語,眉頭微微皺着。
喬梁又道:“如果說讓呂倩回去是考慮到大局,那麽,我現在認爲,這似乎是更大的大局,不知二位領導以爲如何?”
京城二位繼續沉默,一會兒,呂倩的部門領導輕輕呼了口氣,看着喬梁:“喬秘書,感謝你告訴我們這情況,如此說來,你今晚過來,還是很有必要的。”
喬梁笑笑:“其實我今晚過來打擾二位領導,是不知天高地厚,雖然我知道自己人微言輕,可是,我覺得還是有必要給二位領導做一彙報,覺得有必要讓二位領導了解更具體的情況,這對你們做出決定或許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呂倩的部門領導也笑了下:“喬秘書雖然很有自知,雖然說話很低調,但做事的勇氣和膽量還是很讓人贊賞,同時,喬秘書也表現地很有智慧,從這個角度來說,喬秘書不虧是呂倩的好朋友和安書記的合格秘書。”
喬梁謙虛道:“領導過獎了,我隻是在做自己認爲應該做的事,至于呂局長到底是留下還是回去,還是要由部裏做決定。”
“這個當然。”對方點點頭。
“當然,我懇求領導在做決定的時候,能充分考慮到全面的情況,考慮到真正的大局。”喬梁誠懇道。
呂倩的部門領導沉思片刻,接着用賞識的目光看着喬梁,随即笑了下:“喬秘書,時候不早了……”
喬梁明白他這話的意思,知道自己該走了,于是站起來禮貌道:“二位領導早點休息吧,不打擾了。”
他們點點頭。
喬梁出去後,京城二位互相看看,部紀委那位同志道:“這個喬秘書不簡單,做事有膽量有智慧。”
呂倩的部門領導點點頭:“和他這一番交談,我有一種直覺,假以時日,這小子必成大器。”
“我也有這感覺,沒想到喬秘書和呂倩私交不錯,他今晚說的這些,應該是出于一片真心。”
“嗯,應該是,特别是他最後提到的廖書記的事情,很重要,我們必須要認真考慮,我看有必要把今晚和喬梁的談話情況向部領導及時做一全面彙報。”
“我同意。”
呂倩的部門領導接着摸起電話……
從貴賓樓出來後,喬梁沒有離開江州賓館,直接去了安哲家。
安哲正坐在客廳沙發上喝茶,小桃在洗衣服,安然今天跟着方小雅去外地出差,不在家。
看喬梁進來,安哲擡起眼皮:“怎麽還沒回去?”
“我剛才去了京城二位領導的房間。”喬梁坐下道。
安哲眼皮微微一跳:“你去幹嘛了?”
“和他們聊人生了。”喬梁呲牙一笑。
安哲哼了一聲:“燒包,你和他們聊人生,還不夠資格。”
喬梁一咧嘴:“既然和他們聊人生不夠資格,那我就和他們聊了些别的。”
“說吧。”安哲點燃一支煙,慢慢吸了一口。
喬梁接着把和他們談話的内容詳細告訴了安哲。
此時,對今晚自己和他們談話的效果,喬梁心裏很不确定,不知自己費盡心思的一番話,能不能打動他們,能不能讓他們改變決定。
聽喬梁說完,安哲沉思着一時不語。
看安哲不說話,喬梁也保持沉默,心裏又有些七上八下。
半天,安哲抽了一口煙,擡頭看着喬梁:“怎麽想到去找他們?”
“很簡單,我覺得有必要。”喬梁道。
“必要的理由是什麽?”
“理由是今晚你讓我參加這飯局,以及你在飯桌上說的一些話,還有你細微的表情。”
安哲贊賞地看了喬梁一眼:“不錯,很聰明。”
聽安哲誇贊自己,喬梁不由開心,又暗暗得意,自己确實很聰明。
當然,這聰明是來自于安哲不動聲色的暗示,也可以理解爲和安哲的某種默契。
跟了安哲這麽久,喬梁覺得自己和安哲之間越來越有默契了。
這默契來自于彼此的認知和了解,更來自于彼此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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