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長榮此時忽略了一個問題,女人的床,但凡是容易上的,往往都很難下。
他自認爲掌控了劉湄,但他自己何嘗不是也有緻命把柄攥在劉湄手裏。
劉湄這會一隻手放在行李箱上,突地問道,“伍哥,張江蘭書記到底是不是真的會調走?”
聽到劉湄問這個,伍長榮笑道,“放心吧,肯定會調走,我有絕對的把握。”
劉湄皺眉,“你能搞定韓士朋書記?”
伍長榮戲谑道,“我幹嘛要去搞定韓士朋?班子裏的領導那麽多,人事上的事又不是韓士朋一個人說了算,甚至也不是他能直接拍闆的,我隻要搞定其他能說得上話的人,韓士朋的意見重要嗎?”
劉湄道,“可這畢竟是紀律部門内部的人事調整,韓書記的意見還是起主要作用的。”
劉湄顯然還是對伍長榮的話持一定的懷疑态度,雖然伍長榮信誓旦旦跟她保證說這事已經成了,劉湄仍是不大敢相信。
伍長榮瞅着劉湄的神色,笑道,“小湄,你要對我有信心,我啥時候跟你吹過牛?”
劉湄将信将疑地看着伍長榮,“照你的意思,你能真的把李達清扶上市紀律部門一把手的位置?”
伍長榮點頭道,“問題不大。”
劉湄目光一閃,“既然李達清能當一把手,那我要當紀律部門的副書記,伍哥,這事你要幫我。”
伍長榮愣了愣,擡頭同劉湄對視着,他發覺劉湄不僅貪财,還貪權,這麽快就惦記上副書記的位置了。
伍長榮沉思片刻,搖頭道,“小湄,你不能當這個副書記。”
劉湄臉上露出不滿的神色,“爲什麽?連李達清這個被免職的人你都能扶持他當上一把手,我憑什麽就當不得副書記?”
伍長榮道,“小湄,你别急嘛,聽我慢慢說。”
劉湄緊緊盯着伍長榮,她倒要看看伍長榮給她什麽解釋。
伍長榮道,“小湄,張江蘭那臭婆娘已經知道李達清和我有一定的關系,所以我把李達清推到台前無所謂,最後如果李達清出事,大不了把他當棄子一樣抛掉,但你不一樣,你是我手中的一張暗牌,關鍵時刻,你能起到巨大作用,所以你萬萬不能暴露,絕不能讓張江蘭察覺你跟我有任何關系。”
劉湄皺着眉頭,伍長榮的意思她是聽明白了,對方把他當成一張暗牌,而李達清則是伍長榮手上的一張明牌,對方看似在大力扶持李達清,其實沒安什麽好心。
伍長榮繼續道,“小湄,連李達清都不知道咱倆的關系,所以你要繼續隐藏好。”
劉湄思考着,盡管她能明白伍長榮的意思,但明顯有些不認可,或者說是不甘心,反問道,“伍哥,如果張書記已經确定會調走,你還那麽謹小慎微幹什麽?”
伍長榮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再者,即便是張江蘭那臭婆娘調走了,誰知道韓士朋接下來又會如何出招,總之,小心點總是沒錯的,隻要沒人知道你我之間的關系,你就始終是我手中的一張隐藏王牌。”
劉湄瞥了瞥伍長榮,一時竟無話可說。
一夜無話,次日,喬梁從省城東州返回林山,上午,市裏召開班子會議,此次會議的主要内容是學習金領導到林山視察的講話精神,并就市裏第四季度的工作進一步做動員部署。
班子會議結束後,準備離開會議室的喬梁被市書記孫仕銘叫住,孫仕銘熱情邀請喬梁到自己辦公室坐一坐。
來到孫仕銘辦公室,喬梁一進門,孫仕銘就關心地問道,“喬梁同志,這次去京城收獲如何,那兩位院士有沒有确定會來出席咱們這個中醫藥發展論壇大會?”
喬梁道,“基本沒太大問題,兩位院士都給予了肯定答複,隻要到時沒有被其他非不可抗力因素幹擾,他們一定會來出席咱們這個中醫藥創新發展論壇。”
孫仕銘聞言笑道,“那是好事啊,說明喬梁同志你這次登門拜訪還是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這些知識分子就喜歡被人尊重,喬梁同志你不遠萬裏跑到京城去登門拜訪,算是給了他們極大的禮遇了,唯獨辛苦了喬梁同志你。”
喬梁搖頭笑笑,“談不上辛苦,隻要能把市裏的事情幹好,付出就是值得的,這次的中醫藥創新發展論壇對咱們市裏還是比較重要的,不僅要辦好,還要辦出影響力。”
孫仕銘聽着喬梁的話,感慨道,“喬梁同志,要是市裏的每個幹部都能像你這般盡職盡責,爲了工作殚精竭慮,何愁咱們林山市的發展不能更好,省裏邊把你調來擔任林山市的市長,看來是再正确不過的決定,自打喬市長你來了後,連我都感受到了幹事業的激情,這就是一個好的領頭羊所起到的引領作用,喬梁同志你一來,把大家夥做事的積極性都調動起來了。”
聽到孫仕銘如此說,喬梁先是一愣,旋即趕緊道,“孫書記您可千萬别這麽說,您是班子的班長,您才是市裏的領頭羊,我們是在您的帶領下工作。”
孫仕銘笑着指了指喬梁,“喬梁同志,你沒必要刻意吹捧我,我是一把手沒錯,但我對自己的能力還是十分了解的,我這個人守成有餘,開拓不足,讓我守家業沒問題,讓我創事業,我是沒那個本事的,所以我對自己的定位也很清晰,那就是給有能力的人搞好後勤工作,所以,喬梁同志你盡管放心大膽去幹,我的任務就是全力支持你,希望我們能攜手在林山幹出一番成績,到時說不定還能成爲一段佳話呢。”
喬梁鄭重道,“有孫書記您這番話,我相信林山市的發展會越來越好,在孫書記您的帶領下,林山市也一定會更上一個台階。”
孫仕銘笑道,“喬梁同志,你這話也不全對,應該說是在我們的一起努力下,我是班子的班長沒錯,但你也是班子的副班長嘛。”
孫仕銘說着頓了頓,又道,“喬梁同志,其實今天我找你過來,主要還有另一件事。”
喬梁目光一凝,暗道正戲要來了,他就說嘛,孫仕銘請他來辦公室,不可能隻是爲了東拉西扯給他戴高帽。
喬梁心裏想着,神色也認真起來,等着看孫仕銘到底要說什麽事。
孫仕銘見喬梁一副傾聽的姿态,便往下說道,“喬梁同志,是這樣的,咱們市司法局的負責人洪晁同志快到退休年齡了,組織部那邊從幹部優化調整以及全市組織人事工作的統籌安排考慮,現在正對司法局局長的人選進行考察,市局的蔡銘海同志也進入了組織部的視線,并且他們覺得蔡銘海同志是最合适的人選。
這不,組織部的張全亮同志來找我談這個事,我跟他說喬梁同志大概率是不會同意的,但張全亮同志不死心,非要讓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見,說這畢竟是對蔡銘海同志的重用,喬梁同志沒理由反對才是,所以我隻好問問喬梁同志你的意見。”
孫仕銘口中的張全亮是市組織部的一把手。
聽着孫仕銘的話,喬梁眼睛眯了起來,竟然是組織部那邊打算動蔡銘海,這是又有人坐不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