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兩人聊了點跟勝元金融一案有關的話題,随後又閑聊了一會,張江蘭看時間不早了,也就起身告辭。張江蘭不敢在喬梁房間裏呆太久,一方面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容易惹出閑話,尤其是喬梁住在市賓館這邊,人多眼雜,張江蘭估摸着自己來市賓館這裏已經落入有心人的眼,她要是呆太久容易讓人編排出閑話;另一方面,張江蘭這麽晚和喬梁單獨呆在一個屋裏,自個心裏邊莫名有些心慌意亂。喬梁将張江蘭送到門外,目送着張江蘭離去後,開始琢磨自己住所的問題,心想自個看來有必要讓人重新安排個住的地方,這次他的宿舍讓人悄無聲息潛入,并且放了那麽一箱子現金,這說明住在市賓館并沒有任何安全和隐私可言。轉身回到屋裏,喬梁看了看時間,洗漱休息。一夜無話,次日一早,喬梁如平時一般來到市大院上班,伴随着喬梁的身影出現在市大院,整個大院如同平靜的湖面落入了一顆石頭,蕩起了陣陣漣漪,喬梁回來的消息瞬間就傳遍了市大院。喬梁一回來,上午就有不少人過來喬梁的辦公室串門,既是關心慰問,同時也都各自帶着不同的心思,這次金領導下來視察,在林山下車的第一句話就問起喬梁,這一幕哪怕過去了多日,依舊讓不少人感到震撼,更讓人意識到喬梁這個新來的市長不僅僅是有省裏的安領導撐腰,對方更是在金領導那挂了号的,這讓很多人看喬梁的眼神不由多了許多敬畏。上午十點多,市一把手孫仕銘的身影出現在了喬梁辦公室,緊随孫仕銘身後的秘書,更是手捧着一盆盆栽。孫仕銘進來後,正在喬梁辦公室的常務副市長趙中貴很是識趣地離開,喬梁起身迎接孫仕銘的同時,第一眼看到孫仕銘秘書搬着的那一盆盆栽,還沒等他多問,孫仕銘已經主動道,“喬梁同志,我看你辦公室裏缺了點綠色養眼的東西,這不,我特地送一盆綠植來給你。”喬梁聞言笑道,“多謝孫書記,不過我對這種盆栽綠植不太懂,就怕養死了,而且不怕孫書記您笑話,我連這盆綠植是啥都不知道。”孫仕銘笑眯眯道,“不會的,這個沒那麽容易養死。”孫仕銘說着,眼神在喬梁臉上來回掃視了一下,見喬梁似乎對綠植真的一竅不通,再次開口道,“喬梁同志,我送你的這盆綠植叫君子蘭,我相信喬梁同志就如同這君子蘭一般,高尚純潔,正氣凜然。”聽到孫仕銘的話,喬梁怔了怔,孫仕銘都說得這麽直白了,他哪裏還不明白孫仕銘的用意,對方在他剛被省紀律部門放回來的當口,送他這樣一盆綠植,同時還表達了這樣的寓意,意思已經不言自明。片刻的愣神後,喬梁回過神來,同孫仕銘對視了一眼,見孫仕銘正以一種充滿友善的目光看着他,正色道,“孫書記您有心了,謝謝孫書記的好意,那這盆綠植我就收下了。”孫仕銘高興道,“這就對了嘛,一盆綠植而已,喬梁同志還跟我見外不成?”孫仕銘說着,指揮着秘書道,“趕快給喬市長擺到窗口的位置去。”孫仕銘一邊說一邊又對喬梁道,“喬梁同志,你要是不懂養,交給工作人員就是。”喬梁點點頭,他對這種盆栽綠植沒啥興趣,但總歸是孫仕銘的一片好意,特别是孫仕銘明顯是費了點心思的,專門選了這麽一盆充滿寓意的君子蘭。孫仕銘的秘書把盆栽放下後就先行出去,辦公室裏隻剩下喬梁和孫仕銘兩人,喬梁親自給孫仕銘倒了杯水後,在孫仕銘對面坐下,隻聽孫仕銘道,“喬梁同志,這次你莫名其妙被省紀律部門帶走,我是十分生氣的,事發那天,我就緊急給韓士朋書記打了電話,及時了解情況,并且嚴肅地表達了咱們市裏的态度……”喬梁默默聽着孫仕銘講話,時不時很給面子地配合着點頭,孫仕銘此時話裏話外要表達的無非是兩個意思,一是關心,二是信任。特别是孫仕銘剛剛話裏還提及對方跟韓士朋表達了抗議,喬梁不知道孫仕銘是否真有那個膽子,但他顯然無從求證,他總不能親自跑去問韓士朋有沒有那回事,當然,此事是不是真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孫仕銘現在所做出來的這個姿态。孫仕銘邊說邊看着喬梁的反應,最後更是義正言辭道,“喬梁同志,事實證明我從一開始跟韓士朋書記說的話是對的,我說你喬梁同志絕不可能犯錯誤,我相信你喬梁同志的品德和情操,瞧瞧,我說的一點都沒錯,喬梁同志你是經得起考驗的,省紀律部門那邊,有個别人簡直就是亂來。”喬梁呵呵笑道,“謝謝孫書記您對我的信任,有孫書記您這番話,我感覺受點委屈也值了。”孫仕銘正色道,“喬梁同志可别這麽說,我們是一個班子的同志,而我作爲這個班子的班長,決不允許看到咱們班子的任何一個同志受到不白之冤,關于你的事,雖然你人已經回來了,但并不代表這個事就結束了,回頭我還會繼續跟省紀律部門保持溝通,必須有個明白的說法,給喬梁同志你一個交代。”喬梁再次點頭,“謝謝孫書記。”孫仕銘笑了笑,“說謝就見外了,咱們作爲一個班子的同志,就跟家人一樣,沒必要見外。”孫仕銘說完,站了起來,“喬梁同志,你剛回來比較忙,我就先不打擾你了,等你忙完這兩天,咱們再好好聊聊。”喬梁意外地看了看孫仕銘,對方來這麽一下就走,似乎就是專門看望和關心他的,着實讓他有些意外,他還以爲孫仕銘會試探他和金領導是什麽關系,但孫仕銘卻是啥也沒問。将孫仕銘送到電梯口,看着孫仕銘的身影消失後,喬梁若有所思。在原地站了片刻,喬梁的手機響了起來,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時,喬梁眼裏閃過一絲驚訝,竟是張海濤給他打過來的。喬梁想也沒想,接起來就笑道,“張書記,今天是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麽重要指示?”電話這頭,張海濤聽到喬梁話裏的調侃,笑道,“喬市長,你就别拿我開涮了,從級别上來說,我可得喊你領導了,哪敢給你指示,是你給我指示才對。”張海濤說着頓了一下,道,“喬市長,我來林山了,這會剛到。”喬梁眨了眨眼,張海濤來林山了。怔了怔,喬梁很快就笑道,“張書記,你怎麽不聲不響就突然過來了,好歹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好派車去接你。”張海濤笑道,“喬市長公務繁忙,我這麽點小事哪敢讓喬市長分心。”喬梁笑道,“張書記,這麽說就太見外了,咱們不僅是老相識,而且你還是老領導呢。”聽到喬梁這話,張海濤不禁面露感慨,喬梁能這麽說,充分說明喬梁是個念舊情的人,也是個懂得感恩的人,他壓根算不上喬梁的老領導,真要嚴格說的話,他隻是以前對喬梁有所照顧,但喬梁卻一直念着他的情,這讓在體制裏見慣了人情冷暖的張海濤唏噓不已,有的人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有的人卻是知恩圖報,人與人的差距何其之大。感慨歸感慨,張海濤道,“喬市長,這次我是專程來林山感謝你的,組織上準備把我調到關州擔任副書記,感謝喬市長你在金部長面前替我說了一番話。”←→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