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城道,“喬書記晚上有空嗎,不知道喬書記能否賞臉出來見一面,我有點事想和喬書記談談。”
喬梁道,“陳總有什麽事可以在電話裏說。”
陳城堅持道,“喬書記,咱們還是見面談比較好。”
喬梁撇了撇嘴,直接就将對方給挂了,特麽的,這姓陳的是不是太自以爲是了,想見他就他?靠,也不知道哪來的臉,真把自己當成一個人物了。
陳城拿着手機發呆,喬梁竟然直接将他的電話挂了。
陳城氣得直跳腳,他從喬梁這舉止裏感受到了喬梁對他的蔑視。
壓抑着心頭的怒火,陳城再次給喬梁打了過去。
喬梁這回又接了起來,語氣卻是不太客氣,“陳總,有什麽話直接說,我這正忙着。”
陳城惱道,“喬書記,咱們隻能見一見,我想我這裏有些東西會讓喬書記您感興趣的,關乎重大,喬書記要是不來會後悔的。”
喬梁冷聲問道,“什麽東西?”
陳城笑道,“喬書記,您得來了才能親自看得到,我這嘴上沒法說的,因爲不方便描述。”
陳城說着生怕喬梁拒絕,再次道,“喬書記,晚上六點我在我的酒店等您,您要是不來一定會後悔的,我要給您看的東西,關系到達關縣的穩定大局。”
陳城說完就挂了電話,不給喬梁拒絕的機會,他剛剛說到那份上,相信喬梁應該會過來。
時間一晃到了晚上,陳城親自來到酒店大門口等候,迎接喬梁的到來,雖然他看喬梁很不爽,但他依舊得做出恭敬的姿态,隻不過喬梁也沒回複他到底是不是會過來,陳城隻能漫無目的地等着。
約莫等了十來分鍾,陳城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在自己身前停下,臉色一喜,這是喬梁的座駕。
車上,喬梁推開車門走了下來,目光在陳城臉上打轉,兩人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陳城的資料早就擺在了喬梁的案桌上,喬梁對陳城并不是一無所知,如今看到陳城,喬梁發現他比在資料上看到的照片顯得和善,少了幾分戾氣和兇相,這或許跟其臉上故意戴了個眼鏡有關系,手腕處還戴了一串佛珠。
“喬書記,聞名不如見面,我對您的大名早就如雷貫耳了,今天您一過來,我們酒店着實是蓬荜生輝……”陳城滿臉堆笑,熱情恭維道。
喬梁徑直打斷陳城的話,“陳總,我人已經來了,有什麽事可以說了。”
陳城臉色僵住,感覺喬梁太不給他面子,忍着心頭的憋屈,陳城笑道,“喬書記,您裏面請,咱們進酒店談。”
陳城在前頭帶路,來到了酒店的一個高級包房。
喬梁坐下後,陳城這會也識趣了,一點也不再廢話,直接打開房間裏的投影儀,道,“喬書記,我給您看一點東西。”
喬梁沒說話,他倒想看看陳城想搞什麽幺蛾子。
目光注視着屏幕,當看到屏幕上出現了男女混亂的場面以及一些不堪入耳的話時,喬梁冷冷注視着陳城,“陳總,你給我看這個是什麽意思?我沒閑工夫陪你在這浪費時間。”
陳城瞅了喬梁一眼,喬梁似乎一下子沒認出屏幕裏的男子,陳城也不奇怪,可能是拍攝角度的關系,沒能看到正臉,而喬梁初來乍到,要是對各個部門的幹部都還不是特别熟悉的話,難免會一時認不出來。
陳城笑道,“喬書記,您再仔細看看,這個男的您不覺得熟悉嗎?”
喬梁面無表情,剛剛乍一看,他是覺得男的是有點面熟,但他看到的是側臉,一時沒對上号,這也是他剛剛沒有直接甩手走人的緣故,否則陳城莫名其妙給他播放這種東西,他早就走了。
陳城微微一笑,“喬書記,這是咱們縣衛生局的張局長。”
陳城這麽一提醒,喬梁總算是有了印象,他跟對方僅在大會上打過一次照面,因爲剛上任的時間短,他還沒有安排過到衛生領域調研,再加上也不是直接分管,所以他跟這‘張局長’并不熟。
喬梁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陳總,你到底什麽意思?”
陳城笑道,“喬書記,您不要多想,我可沒啥意思,隻是我想告訴您我手頭有一些這樣的東西,跟咱們縣裏的一些幹部有關,現在給您看的,隻不過是其中一小段罷了,您想想看,這樣的内容要是流傳出去,這達關縣是不是立馬翻天了?”
喬梁蹭地一下站起來,“你在威脅我?”
陳城陪着笑臉,“喬書記,瞧您這話說的,這又不是關于您的視頻,我怎麽能說是威脅您呢,我确實是爲了縣裏的穩定大局才找您出來談的。”
喬梁目光淩厲,他不知道陳城手頭到底有多少這樣的視頻,又都涉及了哪些幹部,波及範圍有多廣,對方明顯是要用這個來拿捏他!
陳城注意到喬梁盯着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善,心裏突然有點發怵,故作鎮定道,“喬書記,您千萬别誤會,我确實沒有威脅您的意思,我打心眼裏希望能和喬書記您成爲朋友。”
喬梁譏笑道,“陳總這樣的朋友我可高攀不起。”
陳城忙笑道,“喬書記您說笑了,能和您交朋友,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應該是我高攀不起您才對,就看喬書記您願不願意交我這個朋友了。”
喬梁呵呵笑道,“像陳總這樣吃人不吐骨頭的朋友,說實話,我還真不敢結交。”
陳城臉色一滞,打人不打臉,喬梁這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啊,他捏着鼻子在喬梁面前裝孫子,喬梁卻是冷嘲熱諷,直接‘啪啪’打他的臉。
陳城心裏頭一陣惱火,他在市裏邊好歹也是有常務副市長宋金地當靠山的,俗話說得好,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喬梁難道也不把宋金地放在眼裏?
陳城目光陰沉,想到宋金地現在還沒爲了他的事直接出面,喬梁或許不知道他背後站着宋金地,如果是這樣,那倒也還情有可原,畢竟喬梁初來乍到,大概率還沒捋清縣裏邊錯綜複雜的關系。
心裏如此想着,陳城壓下心頭的怒火,道,“喬書記,既然您把話說到這份上,那我也不掖着藏着了,我希望喬書記不要插手我和朱世純之間的事,我們倆的梁子是七八年前結下的,算是陳年舊怨了,跟喬書記您沒有任何關系,喬書記您沒必要趟這個渾水。”
喬梁淡淡道,“這事我要是非管不可呢?怎麽,陳總還想連我一塊收拾了?”
陳城臉色不大好看,他當然不敢對喬梁說狠話,但他感覺喬梁言語間充滿了對他的蔑視,這讓陳城郁悶得想抓狂,他陳城今時今日在達關縣也算是一個人物,縣裏很多幹部看到他都要客氣地喊一聲陳董,但喬梁這個新上任的書記卻是如此不把他放在眼裏,陳城心裏很是憋屈,說話也不由多了幾分火氣,“喬書記,我要是把手頭掌握的那些東西放出去,達關縣怕是要大地震。”
喬梁耐人尋味地看了陳城一眼,“陳總可以試試,到時候或許會有很多人受影響,但達關縣恐怕也沒了你陳總的容身之地,那時可就不是我針對你陳總了,估計有很多人想置你于死地。”
陳城聞聽呆住,他腦子并不笨,喬梁這麽一說,陳城立刻就明白喬梁是什麽意思,還真别說,喬梁這話并不是恫吓他,而是真有可能發生這種事,因爲陳城很清楚,那些偷偷錄下的東西隻有握在手裏才有價值,才能産生威懾,一旦公布出去,就徹底沒了用處。
此時陳城也明白過來,一旦他真的走那一步,那他到時得罪的可不單單是被他錄視頻的那些幹部,而是會間接得罪整個達關縣的幹部群體,人家會覺得他陳城做事不講究,試想誰又敢再跟他往來?到那份上,連跟他有密切利益往來的副書記汪龍平都不一定敢爲他說話,而宋金地更有可能順勢将他推出來當替死鬼。
想明白了這點,陳城很是無語,靠,老白想的這個辦法一點都不靠譜,早知道他就不拿這個來要挾喬梁了,不僅沒能起到半點作用,反倒讓喬梁知道他手頭有這些東西,這下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威脅喬梁的路走不通,陳城态度軟了起來,故意示弱道,“喬書記,我自問沒有得罪過您,相反,我是打心眼裏尊敬您,喬書記您又何必針對我呢。”
喬梁好笑道,“你以爲我是針對你?陳總,别太把自己當回事,我針對的不是你,而是違法亂紀的犯罪分子,陳總要是非覺得我是針對你,除非你幹了犯法的事。”
陳城臉色微變,喬梁都這樣說了,他還能說啥?
喬梁這時候站起身,“陳總要是沒啥事我就先走了。”
喬梁說完就轉身離開,陳城象征性地送到包間門口,也沒心情再送喬梁下樓,喬梁打心眼裏看不上他,他又何必再在喬梁面前裝孫子?要不是顧忌喬梁的身份,他這會都想翻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