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喬梁的聲音,其他人的注意力一下集中到了喬梁身上,徐洪剛這時候才注意到喬梁不知道啥時候也來到了現場。
看到喬梁在這種場合也要出風頭,徐洪剛忍不住在心裏罵了起來,特麽的,這裏這麽多人都沒吭聲,喬梁一來倒是顯得自己能耐了。
“你給我站住,不許過來。”付白山瞪着喬梁,一臉警惕道。
“你别緊張,我沒别的意思,我是市紀律部門的副書記喬梁,我可以當你的人質。”喬梁臉上擠出一絲笑容,生怕對方一激動傷到吳惠文。
嘴上安撫着對方,喬梁繼續道,“反正你隻是要一個人質,誰當你的人質都一樣,你說是不?”
付白山聽到喬梁的話,腦袋一時也有點發怔,對啊,誰當他的人質是不是都一樣?
付白山腦袋有點沒轉過彎來,他現在整個人處于莫名興奮的狀态,思維其實比平常慢了半拍。
被付白山劫持着的吳惠文,此時怔怔地看着喬梁,眼神裏有一絲别樣的神采。
喬梁見付白山似乎有點被他說動了,又往前走了兩步,接着道,“我也是市裏的幹部,我當你的人質也是一樣的。”
喬梁邊說邊仔細觀察着對方的神色,小心翼翼往前走着,眼看喬梁已經靠得很近了,付白山這才反應過來,拉着吳惠文往後退了一步,怒道,“站住,誰讓你上前的。”
特麽的,功虧一篑!
喬梁看到對方的反應,心裏暗道了一聲可惜,他還想着再讓他靠近一點,他說不定就能瞅準機會打掉對方手中的匕首呢。
付白山這會的注意力都在喬梁身上,就在這時,“砰”的一聲,喬梁隻感覺自己臉上噴到了什麽東西,然後就看到付白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喬梁下意識摸了摸臉,看到手上的血迹,再看着倒在地上的付白山,喬梁哪裏還會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特麽的,誰開槍了?
短暫的失神後,喬梁趕緊跑上前,“吳書記,您沒事吧?”
吳惠文看着倒在地上被一槍爆頭的付白山,神情有些迷茫,心理更是産生了某種不适,這麽一個大活人在她身邊被擊斃,吳惠文要說一點反應都沒有是不可能的,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竟然有人開槍了。
“吳書記。”喬梁再次呼喚了吳惠文一聲。
吳惠文回過神來,轉頭看了喬梁一眼,情緒逐漸平複下來,這時候,剛剛被吓得一動不敢動的萬虹也趕緊跑了過來,“吳書記,您沒事吧。”
“沒事。”吳惠文看了看萬虹,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其他人也都圍了上來,徐洪剛看着地上被擊斃的付白山以及平安無事的吳惠文,眼神閃爍了一下,瞅了旁邊的魯明一眼,他以爲是魯明下令底下的人開槍的,對魯明突然有些刮目相看,沒想到魯明竟然有這種魄力,這還真是颠覆了他之前對魯明的看法。
徐洪剛并沒有注意到魯明此刻臉色鐵青,他也沒心思去認真觀察,看到吳惠文沒事後,徐洪剛表面上說着關心的話,心裏卻是隐隐有種怅然若失的感覺。
吳惠文很快就在衆人的護送下離開現場,因爲呆在這裏也不合适,尤其是劫持者還被擊斃在現場,讓人看了感覺心理不适。
吳惠文離開後,徐洪剛看了看魯明,問道,“老魯,你讓人開槍的?”
魯明臉色不大好看地搖頭,“不是。”
徐洪剛愣住,“不是你讓人開槍的?”
魯明苦笑,“吳書記被對方劫持着,我哪敢輕易讓人開槍,這要是出點啥問題,沒人承擔得起這個責任。”
魯明說完,目光有些陰沉,雖然不是他下的命令,但他能肯定開槍的是他們的狙擊手,這讓魯明更加惱火,因爲他看到的是另一個問題,這分明是在挑戰他在本系統的權威,沒有他的命令,竟然敢擅自開槍?尼瑪,眼裏還有沒有他這個局長了?
徐洪剛表情也有些古怪,不是魯明下令開槍的?那這事還真怪了!
邊上的蔣盛郴和詹東傑這時走了上來,詹東傑主動道,“魯書記,實在是抱歉,剛剛是我們區局的人開的槍。”
“你們區局的人開的槍?”魯明差點沒氣吐血,狠狠地盯着詹東傑,“你下的命令?”
“魯書記,剛剛并不是我直接下令開槍的,事情是這樣的,剛才我們區局的人先到了現場,我有跟底下的人交代,一旦兇犯有任何傷害吳書記的傾向,就果斷擊斃對方,但我也強調了,一定要絕對保證吳書記的安全,并且要提前請示,沒想到剛剛下面的人直接擅自做主了。”詹東傑一臉無奈地解釋着,這時候他隻能将責任推給下面開槍的人。
魯明深深地看了詹東傑一眼,他對詹東傑的說辭明顯不太相信,都是同一個系統的人,詹東傑這是拿他當傻子忽悠呢?尼瑪,他就不信沒有詹東傑的命令,詹東傑底下的人敢開槍!
詹東傑這時偷偷瞄了瞄蔣盛郴,那意思無疑是要蔣盛郴幫他說話,蔣盛郴心領神會,立刻道,“魯書記,東傑同志,其實這也不能怪下面的人,現場的形勢瞬息萬變,擊斃兇犯的機會更是可能轉瞬即逝,狙擊手爲了把握住時機,果斷開槍也是對的嘛,這要是等着請示批準,可能擊斃兇犯的機會就錯過了。”
“蔣書記,您說的也有道理。”詹東傑當即附和道。
“所以啊,我們也不能過分苛責那果斷開槍的狙擊手,依我看,他不僅沒錯,還有功,大家看看,這不成功把兇犯擊斃并且解救了吳書記嘛,這是大大的功勞。”蔣盛郴接着道。
魯明眉頭皺了一下,看了看蔣盛郴,隐隐有些不滿,這是他們系統的事,蔣盛郴跟着瞎摻合什麽?而且對方的話分明是馬後炮,現在是成功解決了危機沒錯,但剛剛萬一要是有個閃失呢?一旦沒成功擊斃兇犯并且導緻吳惠文受傷,誰來承擔這個責任?到時首當其沖被問責的肯定是他們系統的人,尤其是他這個局長,屆時也免不了挨批,反觀蔣盛郴,對方卻是不會有啥責任,所以對方這會倒是說得輕巧。
魯明此刻猶在氣頭上,并沒有往深處想,一旁的徐洪剛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蔣盛郴和詹東傑,不過他這會卻是沒多說什麽,不管心裏有什麽猜疑,徐洪剛都堅決不去摻和這事,啥也不問,就當啥也不知道,這無疑是最明智的。
輕咳了一聲,徐洪剛道,“事情解決了就好,現在說别的也沒意義,老魯,你讓人盡快把現場清理了,還有,要跟宣傳部門那邊做好對接,這種事絕對不能讓人報道出去,否則影響太大了,明白嗎?”
“徐市長,我明白。”魯明點了點頭。
徐洪剛拍了拍魯明的肩膀,目光又從蔣盛郴和詹東傑臉上掃過,這才道,“我先回去了,你們要把善後的事情處理好。”
徐洪剛說完就先行離開,身後的薛源也趕緊跟上,他剛剛是聽到吳惠文出事,所以跟過來了,否則徐洪剛壓根沒有喊他的意思。
這會跟着上了車,見徐洪剛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薛源也不以爲意,來的時候徐洪剛就沒理會他,薛源已經習以爲常,不過想到剛剛喬梁一來就出風頭,薛源心裏惱火得很,這貨到哪都能搶鏡。
不過話說回來,剛剛那種情況,換成薛源的話,扪心自問,他是不敢站出來的,誰腦子進水了會去頂替别人當人質?就算是要巴結領導,那也得先有小命在。
薛源心裏頗有些恨恨不平地想着,他自個不敢站出來,卻嫉妒喬梁出風頭,他心裏始終将喬梁當成自己的對手,盡管喬梁沒把他放眼裏,而事實上,兩人現在壓根已經不是同一層次的人物,喬梁現在已經是正處,薛源不過是正科,在外人看來,薛源也無法跟喬梁比,但薛源卻始終一廂情願地認爲自己跟喬梁是競争對手。
想到剛才那麽危險的情況下,喬梁竟然願意站出來頂替吳惠文充當人質,薛源心裏不禁又琢磨起來,他原本就有點懷疑喬梁和吳惠文是不是有特殊關系,不然吳惠文爲啥對喬梁那麽看重,剛才那一幕,越發讓薛源覺得自己的猜測指不定真有點譜,或許喬梁和吳惠文真有那種見不得人的關系。
心裏尋思着,薛源從後視鏡看了後頭的徐洪剛一眼,見徐洪剛注視着窗外,不知道在想啥,薛源心想或許自己是該找徐洪剛好好談一次了,借助剛剛喬梁和吳惠文這事,也許他可以跟徐洪剛坐下來聊聊。
眼珠子轉了一下,薛源心裏有了定計。
回到市大院,薛源跟着徐洪剛的腳步進入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