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有什麽事,有事就直接說。”薛源冷聲道。
“電話裏說不清楚,你現在回來就是,别拿加班糊弄我,呵呵,我看你是去跟吳書記的秘書約會吧?”伍文文戲谑道。
聽到伍文文的話,薛源臉色一變,隐隐意識到伍文文知道了些什麽,沉聲道,“你在宿舍等我,我馬上回去。”
挂掉電話,薛源目光陰沉,編了個借口給萬虹發信息說自己臨時有急事後,便打車返回宿舍。
回到宿舍,薛源見客廳裏空無一人,屋裏黑乎乎的看不到人影,眉頭一皺,以爲伍文文耍他,冷不丁就聞到陽台飄來的煙味。
轉頭一看,隻見陽台上的煙頭一閃一閃,伍文文正在陽台抽煙。
薛源走了過去,皺眉道,“怎麽不開燈。”
“開啥燈啊,這天再黑,能有人的心黑嗎?”伍文文笑道。
“你要說啥就直說,别陰陽怪氣的。”薛源惱火道。
“其實也沒啥要緊事。”伍文文看着薛源道,“薛源,我還真佩服你,你這腳踩兩隻船的本事很高嘛,不聲不響就把吳書記的秘書泡上了。”
“你跟蹤調查我?”薛源目光一沉。
“這打從過完年回來上班,你就天天早出晚歸的,每次問你你就說在加班,我好歹也跟你一樣是在機關單位上班,我就納悶了,你哪來的那麽多班可以加呀,這不,一好奇,我就請私家偵探稍微查了下你的行蹤,哎喲,這一不小心就發現了大秘密。”伍文文嘻嘻一笑,從手機相冊裏調出了照片,拿到薛源眼前,“薛源,你要不要自個欣賞一下?你跟萬科長可真是如膠似漆嘛。”
薛源瞅了照片一眼,他跟萬虹雖然來往密切,但并沒有伍文文說的那麽誇張。
“伍文文,你到底想幹什麽。”薛源怒道。
“沒幹什麽,隻是覺得你是個渣男,吃着碗裏看着鍋裏的。”伍文文道。
“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薛源一臉陰鸷,“咱倆現在在一起無非就是名義上的男女朋友罷了,你也不過是想利用我的身份謀求自己的利益,别把自己說的多麽高尚。”
“好吧,你都把話說得這麽白了,那我再裝清高豈不是很無趣。”伍文文淡淡笑笑,薛源說的是實話,兩人現在的男女朋友關系早就名存實亡,雖然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但實際上各過各的,伍文文也從來沒真心喜歡過薛源,之所以還跟薛源維持男女朋友關系,就是看中薛源的身份還有價值。
這會伍文文也不廢話,拿出一張早就準備好的紙道,“你把這張紙上的内容照抄一遍,然後簽字蓋個手印給我就行了。”
薛源一愣,接過紙張,借着手機的亮光看清紙上的内容後,臉色大變,怒道,“伍文文,你有病吧,老子不會寫。”
“寫不寫可由不得你。”伍文文笑着抽出一根煙又點了起來,倚靠着陽台護欄悠閑地吞雲吐霧,慢悠悠道,“薛源,你要不寫,我就把你跟萬虹的事情公布出去,你怕是不好過吧?”
“你……”薛源死死盯着伍文文,臉色陰森地可怕。
伍文文回頭看了薛源一眼,一副吃定了薛源的樣子,“快點寫吧,你寫完了,今後你可以繼續去跟萬虹約會,我保證不影響你泡妞。”
薛源用力咬着牙,此時的他,握緊的拳頭早就青筋暴起,從來都是他薛源算計别人,威脅别人,特麽的,現在卻輪到一個女人騎到他頭上作威作福,這已經是伍文文第二次想要重施故技,要他寫這種書面的東西來作爲日後要挾他的把柄了。
薛源心裏對伍文文恨得咬牙切齒,但偏偏又拿對方沒辦法,薛源很清楚,如果伍文文真的公布他和萬虹的事,這看似普通的生活作風之類的風評問題,卻會對兩人産生緻命的影響,至少兩人的秘書可能都幹不下去了。
“你倒是快寫啊。”伍文文轉頭看薛源沒動,再次催促了一句。
“好,我這就寫。”薛源咬牙切齒地說着,看着伍文文的背影,突然間萌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瞬間在薛源腦海裏不可抑制地翻湧着,看到伍文文再次轉過頭去抽煙時,刹那間,薛源惡向膽邊生,一個快步上前,将伍文文攔腰抱起……
“砰——”,伴随着一聲悶響,墜樓的聲音打破了這初春夜晚的甯靜。
聽着樓下傳來的聲響,薛源腦海裏一片空白,剛才如果說是憤怒驅使了他的本能,但現在,薛源宛如受到了當頭棒喝,内心被憤怒之後的恐懼所占領。
殺人了?薛源呆呆呢喃着,内心深處充滿了巨大的恐懼。
短暫的失神後,樓下的驚叫聲将薛源驚醒,他從陽台往下一看,隻見伍文文躺在血泊中,已經有小區路過的路人被這一幕吓到,發出了尖叫聲。
不能害怕,不能害怕,現在必須冷靜下來!薛源心裏不停默念着,在給自己心理壯膽的同時,一邊掉頭往門外跑去,他現在必須第一時間下樓,他要确定伍文文是否死了。
伍文文絕對不能活着!薛源眼裏閃過可怕的幽光,既然做了,那伍文文必須得死。
從屋裏跑出來,因爲嫌電梯太慢,薛源直接從樓梯跑下去。
薛源和伍文文租住的這套公寓位于六樓,因爲樓層不高,之前的房東也沒自己居住,買來之後就直接裝修出租了,爲了省錢,陽台并沒有封,所以陽台除了正常的護欄外,并不是封閉的,這也是薛源能夠将伍文文抱起來推下樓的緣故。
但也因爲樓層不高,薛源此刻反倒擔心伍文文沒有死,畢竟從六樓摔下來,運氣好的還真不一定會死。
薛源此刻無疑是多慮了,他是将伍文文抱起來推下樓的,伍文文頭朝下墜落的,就這麽一個墜樓的角度,伍文文不死才怪。
一口氣跑到樓下,薛源發現有膽子大的小區居民在一旁張望,其中還有人在打120,此時内心深處充滿了緊張、害怕情緒的薛源,急中生智,突然啊的一聲哭出來,沖到伍文文身旁,一邊哭一邊蹲下來查看伍文文的情況。
伍文文死的樣子很血腥,畢竟是從六層摔下來,還是頭朝下,整個頭部到頸椎這部分已經摔得扭曲,薛源嚎啕大哭着,小心地伸手試了試伍文文的鼻息,确定伍文文死的不能再死後,薛源松了一口氣。
心裏一放松,薛源這時候才被血腥的現場刺激得想吐,強忍着不适,薛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迅速開動起來,伍文文已經死了,他現在必須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選擇。
一邊假裝着大哭,薛源一邊又拿出手機撥打120,電話撥通後,薛源哭喊着讓120趕緊派車過來。
打完電話後,薛源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十分凄慘,也讓旁邊圍觀的人知道他和死者有着不尋常的關系。
薛源哭了一會,又迅速撥通了徐洪剛的電話,電話接通前,薛源環視了四周一圈,見圍觀的人因爲害怕血腥的現場并沒有靠地太近,悄悄松了口氣。
電話那頭,正在會所裏和蔣盛郴等人喝酒的徐洪剛很快接通了電話,薛源趴下身子,假裝靠在伍文文的屍體上哭,一邊壓低聲音同電話那頭的徐洪剛道,“徐市長,您必須馬上幫我一把。”
“小薛,你那邊在幹什麽呢。”徐洪剛聽出薛源的聲音不對勁,疑惑地問道。
邊說,徐洪剛邊起身出了包廂。
“徐市長,伍文文墜樓死了,您必須馬上讓魯書記派他在市局的心腹過來現場,事情必須由魯書記最信任的人負責。”薛源說道。
“伍文文死了?”徐洪剛聽到這話吓了一跳,再結合薛源說話的異常,徐洪剛心裏一沉,“伍文文怎麽死的?”
“徐市長,現在沒時間解釋那麽多了,您能不能先按我剛才說的去做,讓魯書記派人過來現場負責此事,先把這事控制下來。”薛源說道。
聽到薛源反過來要指揮自己,徐洪剛眯着眼道,“小薛,聽你的意思,這事好像有隐情嘛,人命關天的大事,你不會把我坑進去吧?”
“徐市長,不管是啥情況,您都必須幫我。”薛源急道,“這時候還請您拉我一把。”
“照你這意思,伍文文墜樓死了,不會是你幹的吧?”徐洪剛眼裏閃爍着光。
“徐市長,現在說這個沒意義,您就按我剛剛說的去做,讓魯書記派他信得過的人來現場處理此事。”薛源反複強調着這句話。
“小薛,你這麽說,反倒讓我很難辦呐。”徐洪剛神色莫名。
“徐市長,看在我幫您當上市長的份上,您就先趕緊幫我一把,好嗎?”薛源急道。
“好吧,小薛,你也别急,我這就給魯明打電話。”徐洪剛點頭說道,眼裏卻是閃過一絲陰鸷,薛源這麽說,讓徐洪剛心裏十分不爽,他隐隐聽出薛源是在拿幫他當上市長的事來要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