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也有點想不通,徐書記之前已經爲許主任的案子打過一次電話了,要我這邊将許主任的案子壓下,說是省裏某位領導在關注許主任的案子。”喬梁說道。
“省裏的領導?”姜秀秀神色一震,有些擔憂地看着喬梁,“縣長,這會不會是真的?”
“不管是真是假,難不成我們還能真把人放了?”喬梁撇撇嘴。
“今天徐書記跟着市檢的人一起過來要人,我感覺這事恐怕還沒完。”姜秀秀說道。
“不用管他們,反正咱們堅決不能把人交出去。”喬梁輕敲着桌子,“市檢的人連相應的文件手續都沒有就想要人,我看他們明顯是心裏有鬼。”
喬梁說着話,看出姜秀秀有些擔心,道,“這事你不用有太多顧慮,你這邊依法辦案就是,有什麽壓力我替你頂着。”
“我這邊倒是無所謂,我就怕你這樣會得罪太多人,對你以後的進步不利。”姜秀秀擔憂道。
見姜秀秀替自己着想,喬梁笑笑,“沒事,我自己心裏有數。”
喬梁說完看了下時間,起身道,“秀秀,你先忙,我也回去了。”
“嗯。”姜秀秀點點頭。
從縣檢出來,喬梁返回縣大院,一路想着徐洪剛的事,喬梁心裏其實并沒有像在姜秀秀面前表現出來的那般輕松,徐洪剛越是插手這事,越說明徐洪剛嘴上說的那個省裏的領導對這個案子的關注越深,否則徐洪剛斷然不會爲這事如此上心,不僅親自跑松北來要人,而且還爲了許婵的調動去給縣組織部長蔡家生施壓,逼着蔡家生簽字,由此可見,那位省裏的領導在徐洪剛心裏的分量有多重。
會是蘇華新嗎?喬梁胡亂猜測着,因爲沒有一點頭緒,所以喬梁這會也隻是随便猜猜,并不敢亂懷疑。
回到縣大院的辦公室,喬梁屁股還沒坐熱,傅明海就敲門走了進來,彙報道,“縣長,那些被騙了保證金的建築公司代表又過來了,嚷嚷着要見您,我先讓人把他們請到接待室去了。”
一聽這個,喬梁嘴角一抽,尼瑪,這事最終還是落到他頭上來了。
關于那些建築公司被騙保證金的事,還是苗培龍搞的那個國際汽車城留下的爛攤子,如今詐騙團夥還在通緝中,而被詐騙團夥騙走的錢,雖然第一時間通過上級金融部門截留住了一部分資金,但相當大一部分錢已經被轉移出去,縣裏顯然不可能爲這樣一個大窟窿買單,喬梁之前也不大想去沾手這事,因爲這擺明了就是一個燙手山芋,再加上這是苗培龍搞出來的,所以喬梁之前都把這事推到苗培龍那邊去,眼下苗培龍完犢子了,目前是他主持松北的工作,人家建築公司的人來找他正常。
傅明海似乎也看出喬梁挺頭疼這事,不由道,“縣長,要不先把他們晾一會,然後呆會我讓人把他們打發走。”
“算了,這也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喬梁皺着眉頭,尋思片刻,對傅明海道,“這樣吧,小傅,你先幫我去應付一下,過一會我去見見他們。”
“好。”傅明海連忙點頭。
等傅明海離開,喬梁拿出手機給呂倩打了過去。
電話接通,喬梁還沒來得及說啥,呂倩就嚷嚷道,“死鬼,啥時候來市區陪我逛街?”
“有正事找你,别打岔。”喬梁笑道。
“你個死鬼,有正事才知道想起我。”呂倩笑罵道,“啥事?”
“之前我們松北那起國際汽車城的詐騙案,現在有沒有什麽新進展?”喬梁問道。
“這案子還在查,不過就算是人抓到,錢已經被轉移到了境外,想追回來也是夠嗆了。”呂倩知道喬梁想問什麽,直接回答道。
喬梁聽到錢不大可能追回來,心裏一陣無語,他其實也大概能猜到這個結果,眼下打這個電話不過是抱着最後一絲希望,而呂倩的回答無疑讓喬梁更加頭疼,那些被騙了保證金的建築公司,回頭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死鬼,咋不說話了?”呂倩聽喬梁不吭聲,問道。
“唉,這不是之前有不少建築公司被那詐騙團夥騙走了保證金嘛,苗培龍還在的時候,我可以推脫不管,讓苗培龍自己去處理這個爛攤子,現在苗培龍出事了,我主持松北的全面工作,這事我就沒辦法找借口推脫了。”喬梁苦笑道。
“那沒辦法,你挑起了這個擔子,就得負起這個責任。”呂倩笑嘻嘻地說道,“市裏讓你主持松北的全面工作,這正是考驗你的時候,你幹好了,說不定市裏邊就直接提你當松北的書記了。”
“這我可不敢想,我擔任松北的縣長已經是破格提拔,這才幹了幾個月呐,哪可能這麽快就提拔。”喬梁搖頭笑道,
“這可不好說,說不定組織就是要重用你呢。”呂倩嘿嘿一笑,“聽說鄭書記周末去你們松北還表揚了你呢,說是像你這樣的年輕幹部,要重點提拔使用,多加擔子,瞧瞧,鄭書記都這樣說了,市裏還不得優先考慮提拔你?再說了,讓你擔任松北的書記,其實也不算提拔嘛,這書記縣長平級,你這隻能算是重用。”
喬梁聽呂倩也知道鄭國鴻周末來松北的事,好奇道,“你怎麽也知道鄭書記來松北了?”
“這有啥不知道的?聽說市紀律部門還是當着鄭書記的面将苗培龍給帶走的,苗培龍吓得當場尿褲子,這都成了江州體制内的笑話了。”呂倩笑道。
喬梁聽到這話一陣無言,體制裏就是這樣,但凡有點啥消息,立刻就傳得人盡皆知,苗培龍尿褲子這事被傳開,以後苗培龍都沒法擡頭做人了,不過話說回來,苗培龍将來還不知道得在牢裏蹲多久。
喬梁想着心事,很快就回過神來,道,“那沒别的事就這樣,我先忙工作。”
“死鬼,這個周末必須得來市裏陪我逛街,不然回頭我收拾你。”呂倩兇巴巴道。
“有空我就去,沒空就沒辦法了。”喬梁笑着打哈哈,說完趕緊挂了電話,這丫頭發起狠來,他隻有挨揍的份。
江州,市裏。
徐洪剛回到市區後,正準備前往正泰集團找李有爲,電話這時響了起來,看到來電顯示,徐洪剛目光一凝,接起電話,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什麽事?”
“徐書記,結果出來了,就是您想要的那個結果。”電話那頭,對方有些興奮的說道。
徐洪剛一聽神色激動起來,“當真?”
“真的,現在鑒定報告就在我手上。”對方肯定地說道。
“你現在在哪?咱們老地方見面,我馬上過去。”徐洪剛急切地說道。
兩人結束通話,徐洪剛迫不及待讓司機掉頭往市區一家會所駛去,他這會也顧不得去正泰集團找李有爲了。
車子來到市區一家會所,徐洪剛從會所的一個私人電梯上樓後,來到自己的專用房間,這會對方還沒到,徐洪剛背着手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急促的腳步彰顯出徐洪剛迫切而又激動的心情。
約莫等了十多分鍾,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徐洪剛喊了聲進來,很快,門外走進來一個鼻梁邊有一顆痣的男子。
“醫院的鑒定報告呢?”徐洪剛看到對方,立刻伸出手。
男子将手上兩份鑒定報告拿給徐洪剛,一邊道,“上面這份是奚蘭和唐曉菲的DNA鑒定報告,下面這份是駱書記和唐曉菲的。”
徐洪剛急忙拿着報告看了起來,他直接忽略了報告裏的内容,直奔最後的結果去看。
把兩份DNA的鑒定結果看完,徐洪剛一臉興奮,“好,很好。”
“徐書記,這個事要是曝光出去,駱書記恐怕就麻煩了。”男子笑道。
徐洪剛聽着對方的話,眼裏閃爍着精光,問道,“你去做這個鑒定報告,保密工作做的如何,會洩露出去嗎?”
“徐書記,這個您放心,我去的是私人鑒定機構,肯定不會有問題的,而且您看上面都用的是假名代替,人家也不知道咱們做的是誰的DNA鑒定。”男子解釋道,這次能夠搜集到駱飛、奚蘭、唐曉菲的毛發,也是他通過各種辦法弄到的,其中駱飛的毛發是在徐洪剛的幫助下搞到的,奚蘭那邊,是他派人潛入奚蘭所住的松北酒店的房間裏拿到的,至于唐曉菲,則更簡單,他收買了縣府的保潔人員,輕而易舉就弄到了。
而現在做這種親子類的DNA鑒定,其實都是要鑒定者本人拿着證件親自到場的,但男子去私人鑒定機構,全部用錢搞定了。
聽到對方的話,徐洪剛滿意地點了點頭,拿起手頭的報告又看了一眼,眼睛眯了起來,再次在房間裏走動起來。
來來回回反複踱步,徐洪剛心情莫名躁動,在蘇華新調到江東後,徐洪剛沉寂的野心就被激發了出來,他給自己制定了一個計劃,命名爲‘青雲’計劃,目标是要在兩年内實現自己的進一步升遷,但現在,徐洪剛覺得自己這個目标或許可以大大提前了,唐曉菲這事是他提前發動計劃的一個契機,他必須好好操作。
也許,他徐洪剛進步的機會就在眼前!(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