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在黃原?”
“沒啊,我正陪着京城媒體的記者在其他地市采訪呢。”葉心儀道。
“哦,京城媒體的記者來江州不?”
“看他們的采訪計劃,這次沒這安排。”
“哦……”喬梁拖長了聲音。
“怎麽?希望他們去江州?”
“不知道。
“爲什麽這麽說?”
“不知道。”
“爲什麽不知道?”
“不知道。”
“除了不知道,你還會說什麽?”
“不知道。”
“你個陰陽鬼,到底想說什麽?”葉心儀忍不住笑起來。
喬梁也呵呵笑起來“我想問問你,今天你在陪京城媒體記者采訪的時候,有沒有從黃原聽到什麽消息?”
“消息?啥消息?說具體點。”
“具體點就是,有沒有聽到高層有什麽動态?”
“高層動态?我一個小小幫忙的副處,我能聽到什麽動态?今天我陪着記者到了下面地市,就沒和黃原聯系。”
“哦,那就算了。”
“你今晚突然問我這個,到底是什麽意思?”葉心儀的好奇心上來了。
“也沒什麽意思,就是老廖同志今天結束在江州的活動,臨走的時候,和老安、老駱說了幾句話,然後江州就突然緊張起來了……”接着喬梁把廖谷鋒離開陽山前說的那話,和安哲在江州發布緊急通知的事告訴了葉心儀。
聽喬梁說完,葉心儀尋思片刻“這……似乎意味着江州要出什麽事,而這事似乎是從上面下來的。”
“是的,現在江州所有人都不知道會出什麽事,也包括我,所以我想問問你,畢竟你在黃原,打探高層的信息方便些。”
“要是我不離開黃原,或許能通過内部人士拐彎抹角打探到一些蛛絲馬迹的信息,但現在,我什麽都不知道,而且,依目前的态勢,似乎我這個時候也不好随便去打聽。”
“嗯,那就算了,我估計謎底很快就會揭曉。”
葉心儀沉默片刻“你希望會是怎樣的謎底?好的還是壞的?”
“這不是我怎麽希望的問題,我的直覺,這謎底肯定不是好事。”
“是不是好事,要看對誰來說。”
“啥意思?”
“啥意思你不明白?之前的江州巨震和江州風暴,不都是這樣?有的人覺得是壞事,但有的是則認爲是好事。”
“這倒也是,之前的巨震和風暴對我來說都是壞事,這次我希望倒過來。”
“話也不能這麽說,任何事物都有矛盾的兩面,巨震和風暴開始對你不是好事,但結果對你來說卻恰恰相反。如果這次的事情開始對你是好事,但最後說不定……”
“你個烏鴉嘴!”喬梁有些晦氣,在晦氣的同時,不知爲何,心裏突然有一絲莫名的不安。
“呵呵……”葉心儀笑起來,“光想聽好話不行,要面對現實呢,很多事都是錯綜複雜瞬息萬變的,好與壞的轉變隻是瞬間的事,這不是你我的主觀臆想能決定的,甚至以你我微不足道的能量和能力,轉變都不可能,隻能等待觀望,隻能聽天由命,何況這到底是什麽事,對你來說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無法知曉,而且,說不定這事和你毫無幹系呢。”
“毫無幹系……呵呵……”喬梁幹笑一下。
葉心儀接着道“其實有個途徑,你可以試一試,或許能知道到底是什麽事。”
“什麽途徑?”喬梁道。
“你可以通過呂倩問一下他老爸啊,這多簡單。”葉心儀道。
聽葉心儀提到呂倩喬梁就頭疼,歎了口氣“這顯然不可能,别說呂倩現在見了我就像仇人,恨不得吃了我,就是她願意打聽,老廖也不會告訴她,說不定還會尅她一頓。”
“呂倩現在對你這态度,還是因爲那晚的事?”
“是的。”
“她認定你不答應她,是因爲我和你?”
“應該是。”
葉心儀長歎一聲“唉,我可是比窦娥還冤啊,我們倆根本就沒那關系……”
“冤個屁,誰說我們沒那關系?”
“有個屁,我倆怎麽有那關系了?”
“在松北那晚不是有了?”
一聽喬梁提起松北那晚的事葉心儀就急“不許再提那事,那個不算。”
“怎麽不算?明明都進去了,還出來了。”喬梁這話說的頗有意味,臉上不由壞笑。
“流氓,不要臉!”葉心儀惱羞了。
“好吧,就算有了那事也不算我倆有那關系,但呂倩卻是認定了。”
“不能讓她這麽誤會下去,等我回江州專門找她說清楚。”
“你認爲,這種事,你能說清楚嗎?”喬梁慢條斯理道。
葉心儀想到呂倩的性格,想起那晚呂倩對自己的橫眉冷對,一時有些棘手,又歎了口氣“說不清楚也要說,反正不能讓她繼續誤會下去,說總比不說好。”
“随你吧,反正這事和我無關。”喬梁一副局外人的口氣。
“靠,怎麽就跟你無關?你這家夥,一點大男人的氣概和責任都沒有。”葉心儀氣憤道。
“你們兩個女人的事,怎麽就和我有關了?這和我是不是大男人有什麽關系?”喬梁笑道。
“賴皮,你明明知道這事是因爲你引起的,現在卻把自己的責任撇地一幹二淨,不行,到時候我要拉着你一起去找呂倩。”
“哎哎,可别,我可不去。”
“不去不行。”葉心儀幹脆道。
“行。”
“就不行。”
“就行。”
“不行。”
“行。”
“不行不行!”喬梁越說越快。
“行,行!”葉心儀也快速道。
“不行就是不行。”
“行就是行。”
“行!”喬梁突然道。
“不行!”葉心儀不假思索下意識回應。
“哎,你說不行了,好的,我答應你!”喬梁道。
“我、你……”葉心儀反應過來,靠,被這家夥繞口令一般繞進去了,頓時哭笑不得。
喬梁嘿嘿笑起來“小葉,要論這兩片子的功夫,看來你還是不行啊,回頭多練練。”
葉心儀有些惱羞“練個鬼,誰有你那麽油腔滑舌。”
“我這不是油腔滑舌,是口才。”喬梁一闆正經道。
“呸,去你的口才!”葉心儀雖然如此說,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家夥的嘴皮子太溜,自己和他鬥嘴皮子,從來沒沾過便宜,不知不覺就被他帶偏,毫無防備就被他調戲。
想到喬梁對自己的帶偏和調戲,葉心儀忍不住想笑,随即又覺得别扭,明明他是調戲自己,自己爲何不反感呢?換了其他男人如此調戲自己,自己早就憎惡厭惡甚至痛斥了。
好奇怪,爲何這家夥偏偏是個例外?難道是因爲自己和他有過那種關系?
想到這一點,葉心儀臉不由有些發燙,呼吸有些急促。
雖然是在電話上,喬梁還是感覺到了葉心儀的呼吸,道“怎麽?想了?”
葉心儀定定神,晃晃腦袋,深呼吸一口氣“想你個頭,自作多情,滾——”
“好吧,我滾,祝你今晚做個好夢,最好做個春夢。”喬梁挂了電話,想到自己在競争報社副總編面試之前做的和葉心儀的那個春夢,不禁啞然失笑,搖搖頭,“春夢了無痕啊……”
和喬梁打完電話,葉心儀眉頭緊鎖,想着喬梁今晚告訴自己的事。
沉思片刻,葉心儀接着拿起電話開始撥号,想找和自己關系不錯的内部人打聽一下。
但電話卻打不通,對方關機。
葉心儀眉頭皺地更緊了,此人的手機通常都是24小時開機,怎麽現在關機了呢?爲什麽要關機?難道和喬梁說的不知爲何事的事有關?還是偶然?
葉心儀接着又撥打另一個自己熟悉的内部人的電話,同樣也是關機。
兩個人都關機,似乎不是偶然。
葉心儀突然意識到,江州肯定出了事,而且這事還不小,在這種情況下,自己不能再随便找人打聽了。
葉心儀放下手機,用手揉揉額頭,想着江州之前的巨震和風暴,想着那巨震和風暴都跟安哲和喬梁有關,想着此次江州不知又會迎來如何的驚雷,不知這驚雷一旦在江州炸響,是否會牽扯到安哲和喬梁,不由心裏不安起來……
第二天早上,喬梁上班。
大院裏的氣氛一切如常,除了極少數高層和關鍵位置的中層,其他人并沒有意識到任何事情。
在安哲辦公室忙了一會,喬梁回到自己辦公室,坐在沙發上喝茶,看着窗外冬日的蕭敗景色,臉上一副安靜的表情。
雖然臉上安靜,但喬梁的内心是騷動的,在騷動中帶着激動,在激動中帶着期待。
喬梁在騷動和激動中期待什麽,隻有他自己知道。
上午10點,一道消息突然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