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安哲的話,鄭世東和魯明逐漸冷靜下來,鄭世東點點頭:“安書記說的對,下一步怎麽做,請安書記指示。”
這時魯明突然想起了什麽,從包裏摸出一個信封:“剛才我從家裏出來的時候,門口放着這個,不知什麽人什麽時候放的,我打開一看,是關于唐朝集團違法經營的詳細材料,主要是涉及到最近一個時期的……”
一聽這個,呂倩眼神一亮。
魯明接着把信封遞給安哲,安哲打開看了下,然後交給呂倩。
呂倩看了片刻,有些興奮:“太好了,這更加坐實了唐朝集團違法的證據,隻是不知是什麽人搞的。”
魯明道:“看裏面的内容,似乎搞這材料的人接近唐朝集團管理高層,而且了解唐朝集團最近的違法動态,不然不會如此詳實。”
聽魯明這麽說,喬梁眨眨眼,突然想起了趙曉蘭,駱飛既然想搞唐樹森,很大可能會選擇唐超下手,通過趙曉蘭擔任唐朝集團顧問的便利,搜集唐朝集團違法的證據。
對于辦案多年的趙曉蘭來說,搜集這些東西并非難事。
如此一想,喬梁不由暗暗點頭,唐樹森自以爲聰明想繼續控制利用趙曉蘭,卻沒想到引狼入室,被駱飛反利用了。
而這份材料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魯明手裏,顯然是駱飛覺察到了某些迹象,感覺唐樹森要玩完,幹脆推波助瀾,從背後給唐樹森插上一刀,加速唐樹森的滅亡。
駱飛這麽做,顯然很及時很得力,雖然他是出于一己之私,但卻也變相幫了忙。
在座的人中,除了喬梁因爲之前了解的某些事情能想到這,其他人都想不到會是駱飛搗鼓的。
安哲顯然不願意在這個事情上多糾結,道:“根據目前已經掌握的事實,我現在決定——”
安哲停頓了一下,大家都凝神看着他。
安哲接着道:“第一,鑒于此事涉及到在江州的省管幹部,鑒于複雜交錯的案情,根據相關的組織原則和辦案程序,要立刻給上面彙報,世東同志,你和魯局長今天就帶着相關材料去黃原,聯合向省紀委和省公安廳做彙報……”
鄭世東和魯明點頭答應着,他們知道,這是必須的程序,他們聯合向上彙報後,相關部門還要給省委彙報,最終的決定要由省委做出。
此時,在江州,除了喬梁,沒有人知道昨晚廖谷鋒見過安哲,而喬梁也不知道昨晚廖谷鋒和安哲談了什麽。
安哲繼續道:“第二,在上面沒有做出答複,沒有做出指示之前,江州這邊按兵不動,任何動作都不要搞,但是,要密切監控相關人員,密切注意相關動态。”
呂倩點點頭。
“第三——”安哲目光沉沉地看着大家,加重了語氣,“此事目前知情人隻有在座的幾位,各位要嚴格保密紀律,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和借口走露風聲,不然,必将遭到有關紀律的嚴厲處理!”
大家都深知此事的重要和利害,都嚴肅鄭重點頭。
鄭世東和魯明看着喬梁,此時心裏有些奇怪,這小子在青幹班學習還沒結束,安哲今天安排此事,怎麽他會在場?
看鄭世東和魯明看自己的眼神,喬梁知道他們在奇怪什麽,心道,這些事自己可是從頭到尾都參與的,甚至沒有自己,呂倩的偵辦不會如此順利,換句話說,自己在這其中是起了重大作用的,今天在場當然理所當然。
不過鄭世東和魯明不知内情,他們奇怪也是情理之中。
然後鄭世東先回去做出發去黃原的準備,安哲看着呂倩:“那個飛賊案的中間人,暫緩抓捕不會有問題吧?”
呂倩道:“那中間人已經被我派出的偵查員引到了境内,本來準備一踏入國境就抓的,但考慮到全盤,考慮到不打草驚蛇,暫時沒有動他,不過他現在已經是籠中鳥,随時可以抓捕。”
安哲點點頭:“要确保抓活的。”
呂倩點點頭:“我已經派出了增援,加上當地警方的配合,沒有問題,到時連這邊過去的兩個形迹可疑的人一起抓了。”
魯明道:“這邊過去的兩個形迹可疑人員,是不是打算滅口?”
呂倩點點頭:“應該是,不過我早有預防,不會給他們下手機會的,把他們一起抓了,正好獲取更确鑿的證據。”
魯明點點頭:“呂局長,等着一系列案子破了,你可是立大功了,我看你快成女神探了。”
呂倩謙虛了幾句。
安哲看着魯明:“魯局長,之前是呂倩秘密操作,下一步你全面接過去,由你全盤指揮調度,等案子全面結束,我看立功的未必隻有呂倩一個。”
魯明眨眨眼,一時沒領會透安哲這話的意思。
安哲接着不緊不慢道:“在全省各地市的公安局長中,沒有高挂副廳的隻有你,這事我沒忘記的。”
聽安哲如此說,魯明眼前一亮,頓時興奮,又有些激動,艾瑪,自己日夜挂念的事似乎終于要有眉目了,以安哲的身份,他不會随便說這話,他這話顯然是在暗示自己什麽。
呂倩和喬梁也意會到了安哲的意思,他似乎要給魯明打一針興奮劑,吃一顆定心丸,讓他鼓足幹勁好好幹。
魯明和呂倩走後,安哲看着喬梁:“小喬,知道我今天爲什麽要叫你來嗎?”
喬梁搖搖頭。
安哲道:“事情到了今天這态勢,你一直如影随形,一直在其中起着穿針引線的重要作用,甚至某些作用很關鍵,我今天讓你過來,就是要讓你親眼看到正義是如何一步步得到伸張,讓你親自見證人間自有正氣,讓你明白,這世間,善惡終究是要有報的。”
喬梁深深呼了口氣,使勁點點頭:“如果壞人得到懲罰,相信方小雅的爸爸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安哲果斷道:“作惡者必須得到應有的懲處,隻有如此,才可以告慰逝去的亡靈……這就快了,天總是要亮的……”
喬梁怔怔看着安哲,突然道:“安書記,謝謝你。”
“爲什麽謝我?”安哲道。
“因爲你是一個清官,是一個真正爲民做主、一心奉公的好官,你的高尚人格和清正人品,還有渾身無處不在的正能量,無時無刻不對我産生着影響,指引指導我今後的方向。”喬梁這話發自内心肺腑。
“我雖然不喜歡拍馬屁,但你這話我聽了心裏還是很受用。”安哲接着歎息一聲,“其實我沒有你說的那麽好,其實你說的這些是我努力想做到的,隻是,面對殘酷的現實,面對錯綜複雜的态勢,有時候,我不得不做出某些妥協,甚至不得不說一些違心的話,做一些違心的事,萬事難求全啊……”
從安哲這話裏,喬梁一面感到了他對事業的執著追求,一面又感到了他内心深處的某些無奈,甚至無力。
或許,這就是現實,這就是一個想有所作爲的人面對現實時,必須要有的正确心态,這心态雖然源自主觀,但又必須客觀。
在跟着安哲的時間裏,喬梁覺得自己不知不覺在成長成熟,這成長成熟一面來自于經曆的事情,另一面又來自于安哲的潛移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