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明白唐樹森這陰笑意味着什麽,也笑了下:“一切順其自然吧,他命不好,我也沒辦法。”
接着唐樹森站起來走到窗口,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半天道:“老駱此次全盤皆輸,而且輸得很狼狽很難看,我想他斷然不會甘心。”
楚恒看着唐樹森的背影道:“是的,而且這次連景書記都牽了進來。”
唐樹森無聲笑起來,嗯,大佬牽進來越多越好,以後想必會更熱鬧了。
此時唐樹森抱着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态,卻沒有覺察,自己身邊正有看不見的危機在悄悄逼近。
第二天上午,黃原。
9點55分,安哲到了省委大院,車子停在省委辦公樓前。
安哲直接進樓,喬梁和趙強在樓下等着,趙強擦車,喬梁在附近溜達,邊琢磨安哲給廖谷鋒檢讨後,廖谷鋒會怎麽說,以及他會不會問一些問題。
喬梁知道,市裏關于陽山事件的處理情況昨天下午已經上報,廖谷鋒現在想必已經看到了,不知他看後,對其中的一些細節會不會有存疑,而如果有存疑問起來,安哲又會怎麽回答。
正琢磨着,宋良從樓裏走出來。
喬梁迎上去打招呼,宋良沖喬梁笑笑:“再等會吧,安書記正在給他們彙報,我出去辦點事。”
說完宋良匆匆走了。
喬梁微微一怔,他們?宋良說他們是啥意思?難道還有其他人和廖谷鋒一起聽安哲檢讨?其他人又是誰?是一個還是幾個?
想起昨晚吃飯的時候,安哲要給廖谷鋒檢讨,廖谷鋒阻止的事,喬梁不由覺得廖谷鋒似乎對此有特意的安排,而他這特意的安排,又似乎是有特意的考慮。
喬梁繼續在樓下溜達,邊繼續琢磨這事。
“小喬——”這時有人叫他。
喬梁擡頭看去,吳惠文過來了。
喬梁忙和吳惠文打招呼,問她啥時來的黃原?吳惠文說上午到的,有點工作上的事想給關新民彙報,但關新民不在辦公室,工作人員說他到廖谷鋒這裏來了,吳惠文就打算待會再去找關新民,先來省委這邊辦點其他事。
聽吳惠文這麽一說,喬梁一個激靈,原來關新民在廖谷鋒那裏,如此,就是他和廖谷鋒一起聽安哲檢讨,不知現場還有沒有其他人。
吳惠文接着問喬梁在這裏幹嘛,喬梁說等安哲,安哲正在廖谷鋒辦公室。
吳惠文眨眨眼:“安書記是爲陽山的事來的?”
喬梁點點頭,看來陽山的事搞的動靜不小,吳惠文都知道了。
“陽山的事到底是真是假?是怎麽處理的?”吳惠文又問。
喬梁于是把事情的大緻經過和處理情況簡單告訴了吳惠文,她聽完沉思了片刻,點點頭:“安書記也不容易。”
對吳惠文這話,喬梁不知她具體指的是什麽,似懂非懂點點頭。
吳惠文接着道:“等安書記下來,你給他說一聲我來了,中午我們一起吃飯。”
喬梁答應着。
然後吳惠文進樓,喬梁看着吳惠文優雅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快到12點的時候,安哲終于出來了,大步往車前走着,面無表情。
喬梁看安哲出來,忙回到車前,打開車後門,安哲直接上了車。
喬梁也上車,趙強剛發動車子,安哲就道:“走,回江州。”
喬梁一愣,這都到中午了,怎麽連飯也不吃就要回去呢?
“安書記,吃完午飯再走吧?”喬梁道。
“你就知道吃,回去路上吃。”安哲不耐煩道。
喬梁立馬感覺出,安哲此時的心情不好,心裏一沉,莫非是安哲給廖谷鋒和關新民的檢讨不順利?
在這接近2個小時裏,喬梁不知道在廖谷鋒辦公室裏都發生了什麽,也不敢随便問,又猜不出,聽安哲口氣不好,忙解釋道:“安書記,我在哪吃都不要緊,隻是剛才遇到了吳書記,她讓我轉告你,說中午要和你一起吃飯。”
安哲愣了下:“吳惠文?”
“是的。”喬梁點點頭。
安哲接着道:“那好,在附近找個地方吃飯吧。”
喬梁沖趙強點點頭,趙強開車出了省委大院,走了一會,喬梁看路邊有一家還算不錯的飯店,就讓趙強停過去。
然後安哲和喬梁進了飯店,喬梁要了個單間,接着給吳惠文發短信,告訴了她地點和房間号。
安哲往單間方向走了兩步,接着對趙強道:“你在門口等着吳書記的駕駛員,你們一起吃飯。”
趙強點點頭,站在飯店門口。
然後安哲和喬梁進了單間,喬梁點了幾個菜,然後看着安哲小心翼翼道:“安書記,要不要喝點酒?”
安哲似乎沒聽到喬梁的話,繃着臉,坐下點着一支煙抽起來。
看安哲不說話,喬梁快速一琢磨,安哲既然心情不好,那還是要喝點的,于是點了一瓶白酒。
點完酒菜,喬梁坐在旁邊默默看着安哲,他此時邊抽煙邊帶着沉思的表情,不知在想什麽。
一會房門推開,吳惠文到了。
安哲擡起眼皮看着吳惠文,不說話。
“老安同志,做完檢讨了?”吳惠文笑呵呵道。
安哲沒有回答,卻冒出一句:“怎麽就你自己?沒帶秘書?”
“秘書有事請假,我自己來的黃原。”吳惠文道。
“你駕駛員呢?”安哲又問。
“和你的司機一起在大廳吃飯。”吳惠文道。
安哲點點頭,指指自己旁邊的座位:“過來,坐——”
吳惠文過去坐下,喬梁接着通知服務員上酒上菜,然後坐在下首。
吳惠文看看喬梁,然後又看着安哲:“看你耷拉着臉,怎麽?檢讨不順利?”
安哲繼續抽煙,不做聲。
吳惠文笑笑,溫聲細語道:“我說,别這樣,多大個事啊,不就是做個檢讨嗎,在體制内做了這麽多年,啥事沒遇到過,誰沒有因爲工作的事做過檢讨啊,好了,想開點……”
看吳惠文說話的口氣,此時她似乎像個大人,又像是安哲的上司,在安慰受委屈的孩子或者下屬。
換了平時,喬梁會忍不住笑起來,但此時他無心笑,因爲安哲心情不好,自己的心情也随之郁郁。
這時酒菜上來,喬梁拿起酒瓶給安哲倒酒,接着又要給吳惠文倒,吳惠文擺擺手:“我不喝。”
“不行,你陪我喝。”安哲道。
“霸道!”吳惠文無奈道,接着沖喬梁點點頭,喬梁随即給吳惠文倒上。
然後喬梁又給自己倒上酒。
安哲接着舉起酒杯:“幹——”
說着安哲也不和大家碰杯,直接一仰脖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