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這滿腦子想着扶貧工作,哪有心思逛公園,今天還是頭一朝來。”喬梁搖頭道。
聽到喬梁這話,丁曉雲不禁沉默起來,旋即歎了口氣:“連喬縣長這樣外地來的挂職幹部都一心想着爲我們涼北的百姓做事,造福我們涼北縣的百姓,我們本地自己的幹部,卻是屍位素餐,無所作爲,還一門心思搞幺蛾子,幹着拖後腿的事,真是讓人痛心疾首。”
“很正常,人嘛,都會有自己的一己私利,唯一的差别是,有的人還有良心,還有道德底線,有的則是喪盡天良,完全失去了底線原則,爲了一己私利,什麽事都幹得出來。”喬梁淡然道。
丁曉雲知道喬梁這話在影射哪些人,她同樣也充滿了無奈,對這樣的現狀沒有太多辦法。
岔過這個話題,丁曉雲道:“喬縣長,肉制品加工廠項目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回頭我會親自找馮占明同志談,讓他們縣局務必拿出切實有效的措施來,保證工地的施工安全。”
“就怕那位馮副縣長兼局長連你的面子都不給,嘴上應承你,背後卻是敷衍了事。”喬梁撇撇嘴。
“我會盡量給他施加壓力的。”丁曉雲道。
喬梁聞言沒再多說什麽,丁曉雲提前回來,就是爲了幫他,她親自找馮占明談話,也是爲了幫自己搞定工地安全的事,喬梁也不好過多給丁曉雲潑涼水。
“還有那個退耕還草補償金的事,喬縣長,你之前承諾村民們一個星期的時間,有點……萬一到時候錢發不下去,可能會引起群衆更大的憤怒,極易釀成群體事件。”丁曉雲擔憂道。
“丁書記,這事其實就是有人在背後組織和挑唆,是别有用心的人在幕後操縱。”喬梁說道。
“喬縣長,你是在懷疑誰嗎?”丁曉雲神色一震。
“沒錯,我是有懷疑對象,不過沒證據的事,說了也沒啥意義。”喬梁搖搖頭。
丁曉雲神色凝重:“喬縣長,如果這事真像你說的那樣,是有人在幕後操縱,那你面臨的局面将會更加兇險,你想過沒有,到時候一旦百姓們領不到錢,在有心之心的人挑唆下,是不是會鬧出什麽亂子?一旦真的發生嚴重的群體事件,那上面一定會嚴厲追究的,對你會産生不可估量的影響。”
“我知道。”喬梁點點頭,“我相信對方肯定也是提前挖了這麽一個坑在等我。”
“那喬縣長你……”丁曉雲擔心地看着喬梁。
“丁書記放心,我早已做好了應對。”喬梁咧嘴一笑,“古話說得好,你有穿雲箭我有過牆梯,背後搞事的人,恐怕都沒想到我已經提前處理好了這件事。”
“處理好了?什麽意思?”丁曉雲疑惑地看着喬梁。
“丁書記有所不知,那些還沒領到退耕還草補償金的百姓,已經在今天領到了錢。”喬梁笑道。
“真的?”丁曉雲神色驚訝,“錢難道是尚縣長批的?”
丁曉雲剛說完,很快就自個搖起了頭,低聲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是尚縣長批的。”
丁曉雲說着擡頭看向喬梁:“喬縣長,你是想辦法做了王縣長的工作?”
“丁書記真是太聰明了,沒錯,我是做通了王縣長的工作。”喬梁點頭笑道。
“看不出來喬縣長這麽厲害。”丁曉雲跟着笑起來,她知道新來的那位王福來縣長是尚可那一邊的人,沒有尚可點頭,王福來絕對不可能批準财政局那邊撥錢,眼下喬梁竟然能做通王福來的工作,這讓丁曉雲好奇起來,“喬縣長,你是怎麽做通王縣長工作的?”
“這是秘密。”喬梁一咧嘴。
丁曉雲一愣,見喬梁一副保密的樣子,不由跟着笑:“行,那我就不問了。”
喬梁呵呵笑着點頭。
接着丁曉雲感慨道,“原本我還在爲你的事着急,急急忙忙趕回涼北,沒想到喬縣長都自己解決了,看來我是瞎操心了。”
“丁書記千萬别這麽說,你回來了,對我就是最大的支持。”喬梁連忙說道,“何況事情也還沒解決完呢,肉制品加工廠項目的工地安全問題還困擾着我,我現在還在頭疼要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嗯,這個問題不容忽視,肉制品加工廠項目是江東商業集團幫扶我們涼北的扶貧項目,關系到牧區貧困百姓的脫貧問題,不能因爲個别人搞破壞而導緻項目擱淺。”丁曉雲神色鄭重地點點頭,道,“明天我就找馮占明同志談談,如果還不行,我們再從市裏邊想想辦法。”
“就怕市裏邊也不行。”喬梁道。
“喬縣長,别這麽悲觀。”丁曉雲給喬梁鼓勁,“我們一起努力,無論如何都要爲這個項目保駕護航。”
“好。”喬梁笑着點頭,周志龍雖然調走了,但縣裏邊還有丁曉雲在支持他,這讓喬梁感到自己奮鬥前進的路上并不孤單,這是喬梁由衷高興的一點。
兩人在公園裏邊走邊聊時,縣招待所,尚可正在自己的專屬包廂裏和光頭刀疤男以及副縣長馮占明、鄭德海,還有府辦主任趙洪進一起吃飯,這會在場的人,可以說是尚可在涼北的鐵杆小圈子,馮占明因爲接受了建築公司的幹股,所以也成了這小圈子裏的一員。
“光頭,再過兩天,一個星期的期限就到了,你讓你手下的人好好組織一下,到時候一定要給喬副縣長制造個大驚喜。”尚可喝了口酒,叮囑着光頭刀疤男,自從舅舅給他打了電話後,尚可就一直在惦記着這件事,一是完成舅舅的囑托,二是爲了自己的私利。
“可哥,你放心吧,我做事啥時候讓你失望過。”光頭刀疤男嘿嘿一笑,“這次呀,咱一定搞個大陣仗,讓那個喬副縣長好好喝一壺。”
“你記得按我的吩咐去做就是。”尚可臉上閃過莫測的笑容,這次豈止是要讓喬梁好好喝一壺,還要讓喬梁滾回江東去,再不濟,也要讓喬梁滾出涼北。
坐在一旁的馮占明知道兩人在談的什麽事,這會忍不住插話道:“尚縣長,劉總,這事到時可也别搞太大,否則萬一到時候事态失控了,我們縣局作爲負責治安管理的部門,難免也要跟着遭殃。”
馮占明說完苦笑起來。
“馮縣長,你想多了,這次呐,計劃有了些變化,已經跟原來的不一樣了。”光頭刀疤男笑道。
“有變化?”馮占明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光頭刀疤男。
光頭刀疤男沒急着回答,而是看向尚可,見尚可微微點頭,光頭刀疤男這才道:“馮縣長,原先我們的計劃是挑動村民到縣大院這邊來鬧事,現在呢,不到縣裏來了,而是直接去市裏。”
“去市裏?”馮占明聽得一驚,轉頭看了看尚可,見尚可笑而不語,很顯然,這事絕對是尚可點頭,甚至是尚可授意的,馮占明暗暗心驚,原先的計劃他就覺得夠狠了,沒想到這次更狠。
馮占明不動聲色瞄了尚可一眼,心想尚可這是要置喬梁于死地啊。
邊上同樣還不知道計劃改變了的趙洪進和鄭德海這會也頗爲吃驚,不過兩人顯然懶得去管喬梁的死活,尤其是鄭德海,他更關心的是錢,不由說道:“要是把喬副縣長趕走了,承包那個肉制品加工廠的項目就容易了,至少沒有他在一邊壞事。”
“沒錯。”趙洪進跟着點頭。
幾人說着話,光頭刀疤男的手機響了起來,光頭刀疤男接了起來,聽了幾句後,光頭刀疤男失态地站了起來:“你說什麽?”
電話那頭的人再次把話說了一遍,光頭刀疤男一臉難以置信:“你确定嗎?”
得到對方肯定的答複,光頭刀疤男把電話挂掉,看向尚可:“可哥,事情有點不對,剛剛我手下一個小弟說村民們已經領到退耕還草的補償金了。”
“怎麽可能。”尚可瞪大眼睛。
“千真萬确。”光頭刀疤男肯定地點點頭,“我手下那個小弟就是村裏的人,他這會剛到家,聽父母說了這事,他還特地跑了好幾戶鄰居去問,都說收到錢了,這才給我打的電話。”
聽到光頭刀疤男的回答,尚可尤不敢相信,瞪着眼睛:“你再給我打電話問一遍,絕對是搞錯了。”
“可哥,不會搞錯的。”光頭刀疤男苦笑,嘴上如此說,他還是照着尚可的吩咐打了電話過去。
這次,得到的答案依然和剛才一樣,光頭刀疤男無奈地看向尚可:“可哥,沒弄錯。”
尚可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可怖,其實剛剛在叫光頭刀疤男再打電話過去确認時,他就已經信了對方的話,畢竟這種事不可能無中生有。
看到尚可臉色變得如此可怕,旁邊的馮占明幾人登時不敢說話。
突地,尚可狠狠拍了下桌子:“一定是王福來那邊出了問題。”
尚可說完,呼地站起來,氣鼓鼓出了房間。
馮占明和光頭刀疤男幾人對視一眼,尚可走了,這飯顯然沒法繼續吃了。
尚可回到自己的房間,拿出手機,直接撥給了王福來,電話打通,尚可幾乎是半吼出來:“王縣長,你馬上到我宿舍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