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明有些莫名:“唐書記,今天局裏沒有什麽工作上的事要給安書記彙報啊。”
“那我剛才遇到呂倩,她說有工作要給安書記彙報。”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不然我待會打電話問問她。”
“别問了,我就是随口問問。”唐樹森暗罵魯明笨蛋,尼瑪,你這一問,呂倩不就知道自己打聽這事了。
魯明停頓片刻道:“唐書記,呂局長剛才說工作,說不定是托詞,說不定她是有什麽私事找安書記的呢,畢竟她是上面下來挂職的……”
魯明這話提醒了唐樹森,他哦哦着挂了電話,然後背着手在室内來回走了幾步,暗暗琢磨,呂倩會有什麽私事找安哲呢?是呂倩有事呢,還是安哲安排呂倩辦了什麽事,她去回複的?
一時沒想明白。
此時,安哲辦公室,呂倩正坐在沙發上,喬梁坐在一邊。
本來喬梁想出去的,但安哲讓他一起聽聽,因爲方正泰的案子,喬梁也不是外人。
“安書記,按照你的吩咐,我這幾天把方正泰的案子認真梳理複核了一遍。”呂倩煞有介事道,心裏暗笑,這案卷自己早就看過多遍了,裏面的蹊跷之處早已了解透徹,這會兒在給安哲演戲呢。
喬梁心裏也暗笑。
“你複核的結果如何?”安哲邊喝水邊心不在焉道。
呂倩眉頭一皺:“安書記,這一複核不要緊,我發現有蹊跷呢。”
“哦,怎麽個蹊跷法?”安哲擡頭看着呂倩。
呂倩就把幾個蹊跷的地方說了,安哲聽完皺起眉頭:“這麽說,這案子辦的不嚴謹,有漏洞?”
“安大人英明。”呂倩随即接過話。
“爲什麽會有漏洞?”
“不知道。”呂倩幹脆道。
“你作爲分管局長,竟然說不知道,你這是失職!”安哲一瞪眼。
呂倩忙道:“安大人息怒,小女子來江州挂職的時候,這案子已經辦完了,甯海龍親自偵辦的,所以,安大人不能責怪小女子。”
喬梁聽呂倩又是“安大人”又是“小女子”,實在忍不住笑起來。
安哲也想笑,卻又一繃臉:“嚴肅點,不許調侃。”
“是,安大人。”呂倩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
“也不許叫我安大人。”
“額,你是江州老大,我覺得叫你安大人沒錯啊。”呂倩一副發懵的樣子。
安哲皺眉看着呂倩,這丫頭在自己面前竟然一點都不拘束,難道她是在部裏大領導見多了,所以才會這樣?還是另有其他原因?
安哲一時捉摸不透,定定神道:“呂倩,既然這案子你發現有蹊跷,那你把這案子重新給我查,徹底查清楚。”
“是——”呂倩答應着。
安哲又沉思了一下:“既然這案子要重新查,你回去給魯明彙報一下吧,就說是我安排的。”
呂倩搖搖頭,正色道:“安書記,我認爲現在還不适合給魯局長彙報。”
“爲什麽?”安哲奇怪道。
呂倩認真道:“根據這案子的蹊跷之處,我現在懷疑這案子或許會牽扯到一些人,甚至這些人裏會有黨政官員,所以我覺得,現在還是先秘密調查的好。”
安哲眼皮一跳,不由想起了豐大年和正泰集團的牽扯,皺皺眉頭:“怎麽?你認爲這個還需要對你們局長保密?你信不過魯局長?”
呂倩忙道:“不是不是,我當然是信任我們局長的,我隻是覺得,既然要秘密調查,目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等到了一定的程度,再給我們局長彙報也不遲。”
“你的意思是,這事你隻和我保持單線聯系?”安哲道。
“是的。”呂倩點點頭。
“作爲副局長,你越過局長直接和市委書記聯系,難道你不覺得這是越級嗎?”安哲道。
“是越級,但沒辦法,如果安書記想讓我把這案子查個水落石出,那目前就必須要把知曉的範圍盡可能控制在最小程度,我這是出于工作需要。”呂倩嚴肅道。
“工作需要……”安哲沉吟着,想到呂倩剛才說這案子可能會和黨政官員有牽扯,又想到當初辦這案子的是甯海龍,不由覺得呂倩是擔心魯明會無意中在甯海龍面前流露出什麽風聲,如果甯海龍知道呂倩在重新調查這案子,說不定會給呂倩設置什麽障礙。
作爲市中公安分局局長,甯海龍和魯明的聯系自然會很密切,如此,呂倩的考慮倒也有幾分道理。
想到這裏,安哲點點頭:“那好吧,暫時你可以不給你們局長彙報,但案子查到一定程度,必須告訴魯明。”
“安大人再次英明。”呂倩樂滋滋道。
“好了,你去吧。”安哲擺擺手。
“安大人再見。”
呂倩走後,安哲沉思片刻,看着喬梁:“你知道呂倩的家庭背景嗎?”
“不知道。”喬梁實話實說。
“你現在給組織部打個電話查一下。”
喬梁頓時奇怪,安哲怎麽會對下來挂職的一個副局長這麽感興趣?查人家家庭背景幹嘛?難道是安哲有個兒子,他看呂倩漂亮可愛,想讓她做自己兒媳?
想想覺得挺好玩。
喬梁接着就摸出手機打給了市委組織部幹部科科長,說因爲工作需要,市委這邊要了解下呂倩的家庭情況。
幹部科長爲難道:“喬科長,呂局長是中直部門下來挂職的,她的檔案不在我們市裏,我們這邊是查不到的。”
“哦,好的。”喬梁挂了電話,接着告訴了安哲。
安哲點點頭:“那就算了。”
喬梁出去後,安哲手指輕輕敲着辦公桌,眉頭微微皺着,陷入了沉思……
下午,安哲沒出去,喬梁坐在辦公室裏,辦公室裏隻有他和孫永。
自從豐大年的事塵埃落定,孫永大大松了口氣,自己終于可以安然脫身了。
但孫永此時又有些焦慮,自從豐大年出事後,他一直處于閑置狀态,偶爾被安排去其他辦公室打雜幫忙。他明白自己之所以被如此安排,是因爲豐大年的事還沒搞清楚,上面顧慮到他可能會被牽連。現在事情既然已經水落石出,那自己也該有個明确的位置了,老這樣閑置也不是個辦法,處境太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