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林寒澈緩緩開口:“明将軍陵外圍所記載的古寒山密辛當中,是不是有……一個孩子?”
虞施迩沒有任何反應。
其他人見情況不對,都不敢說話。
霎時間,四周安靜下來。
“那個孩子,應該與聖族的少尊者有很深的淵源,而且……”林寒澈按住太陽穴,那裏的疼痛讓他有些眩暈,“而且,在古寒山中地位很高……有很多奇異之處……”
強烈的眩暈感席卷而來,失去平衡的林寒澈身子一歪,肩膀重重地撞上一旁的石壁。
“林寒澈!”姜康作勢要扶住林寒澈,卻被虞施迩攔住。
林寒澈以初入鍛魂境的修爲妄自挑戰突破聖王境修士設下的記憶封印,元神受到了不小的傷害。
光秃秃的石壁撒下一片灰塵,迷了林寒澈的眼。
虞施迩語氣平淡,不帶絲毫情感:“我雖隻與你見過一次,卻也知道你不是這般不理智的人。甯願傷害自己也要知道當時發生的事?”
林寒澈稍稍喘息,翻身背靠石壁,身體沿着石壁滑下,坐在滿是灰塵的地上。
林寒澈身後覆滿灰塵的石壁被他的背擦出很大一塊清晰的痕迹,依稀可見石壁上古樸的壁畫。
“那個孩子對古寒山而言很重要。”林寒澈沙啞着嗓子說,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虞施迩沒有說話。
“對我來說,也很重要……”淡淡的歎息飄散在空氣中。
仿佛是爲了附和林寒澈,虞施迩也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你知道這是何處嗎?”虞施迩突然開口。
“從到了這個地方之後,我便一直覺得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應該是以前來過。”林寒澈推測,“這裏是明将軍陵,準确地說,是明将軍陵的外圍。”
姜康覺得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亂:“那既然這樣,想知道什麽自己去看不就好了,幹嘛要折騰自己非要想起來上一次來這裏看到的東西?”
林寒澈一向知道姜康年紀大但心性單純,所以也沒有計較他爲什麽會問出這麽低級的問題,而是很好脾氣地解釋:“因爲有幻境。明将軍陵内的壁畫一定會用最頂級的染料,哪怕過上千萬年都不會變色,不會如外界陵墓中壁畫一般發黃發黑。此外,這裏的靈氣這麽充裕,空氣必然幹淨無塵,而且七小将常在此處,怎麽會允許這般聖地落上這麽厚的灰塵?”
古寒山弟子們看着周圍石壁上厚厚的灰塵,和林寒澈剛才倚着石壁滑坐時抹出來的一塊隐約可見的發黑的壁畫,面面相觑。
第六小将虞施迩淡然一笑,說:“後輩進入明将軍陵外圍曆練是古寒山自古留下的傳統。爲了防止弟子們在曆練時發現古寒山的密辛,曆練前明将軍陵外圍會施以幻術,且從不會告知弟子曆練的地方是何處……本是用于隐瞞,到你這裏,反倒弄巧成拙了。”
“隻是因爲此前誤闖過一次,所以多少有些印象。”林寒澈答道。
虞施迩卻搖頭說:“當初你們闖入明将軍陵,雖說起因是尚明撒好奇心重把你們帶到了寒山一百零八陣中,但最後找到出口帶着他們一起進入明将軍陵的,是你。”
這些東西,林寒澈倒是能猜到一些。
他們當初進入明将軍陵走的絕對不是正兒八經的大門,姜康和尚明撒就算再貪玩也絕不會在這事上糊塗。但既然不是正經入口,那就意味着不經曆一番智力、體力以及修爲的考驗是進不去的。
姜康遇到需要動腦子的事就成了個二傻子;尚明撒雖然有些小聰明但好奇心太強,曆練的時候經常不顧危險四處亂跑。
而且現在在明将軍陵的這支古寒山曆練隊伍中,修爲最低的也已經到了鍛魂境,帶隊的竟然是古寒山七小将之一,可見這其中的危險。
然而當初林寒澈、姜康、尚明撒三人均未進入鍛魂境,妄自跑到這裏來,一分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剩下來九分全是腦子不清醒在找死。
如果沒有林寒澈帶着,那倆貨絕對要死裏面,根本等不到第一小将姜善文發現他們;不過換句話說,如果沒有林寒澈帶着,他們可能根本就沒法進到明将軍陵裏面。
沉默良久,虞施迩終于開口:“罷了,以你之能,怕也是遲早會得知一切,倒不如告知于你。隻是這些事情乃是古寒山密辛,萬不可四處散播。”
“第六小将要解封那段記憶?”
“我當初對你記憶所施展的并非‘封印’,而是‘消除’,不可逆轉。你能想起來部分,已經出乎我的意料。”虞施迩說道,“許是天意吧!遇到了你這麽個天才之中的怪才。”
林寒澈隻是笑笑,不置可否。
“我解了你的幻術,你自己看吧!”
虞施迩輕擡手,解除了林寒澈的幻術。
明将軍臣殊的一生如果仔細品味其實有些詭異。
臣殊早年的曆史全部爲空,一出現就是魔帝手下的第一号大将。
沒有人知道他從哪裏來,更不知道他到底經曆了什麽,爲什麽要做魔帝那樣一個罪惡滔天的帝王手下的臣子。
連明将軍陵的壁畫都沒有臣殊早年的畫面,這裏的壁畫是從臣殊受封成爲魔帝手下大将時開始的,那次受封就是臣殊第一次出現在曆史上的時間。
數千年前的陵墓壁畫,簡直就是畢加索和梵高的結合體。誇張而大膽的色彩,扭曲不成形的人和物,拼湊成一幅幅令現代人匪夷所思的畫面。
如果沒有親身經曆當時的事件,很可能永遠也猜不出壁畫中到底在述說一個什麽樣的故事。
這些壁畫上的很多東西看起來都怪裏怪氣,但林寒澈還是辨别出了一些關鍵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