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古寒山的那麽多人世世代代爲明将軍臣殊守陵,怎麽可能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了明将軍陵?
明将軍臣殊自己也是一位準帝,自他以後,再沒有出現過準帝級别的人物,還有誰能不聲不響地把他的棺給開了還抹了他的脖子?
也就是說,臣殊幾乎不可能已經死亡。
臣殊沒有死,就不會出現什麽轉世。
但是眼下,根據林明軒的體質來看,林明軒的前世又似乎隻有臣殊這一個答案。
若是其他時候,林寒澈得知某人是明将軍臣殊,若是不相信,那一定是嗤之以鼻的;若是相信,那一定是萬分敬佩的。
可如今,林寒澈對臣殊的看法就有些微妙了,臣殊的所作所爲此時在他眼裏都顯得有些經不起推敲。
按照現在修士界的推算,到了準帝的級别,無論是沖哪個方向修煉的準帝,戰鬥力都不會相差太多,那麽,臣殊這樣一位準帝爲什麽會甘願屈居于魔帝這位同爲準帝的修士之下?
複興戰役中,魔帝又爲什麽會那麽輕易地被臣殊一槍貫穿心髒失去戰鬥力?
複興戰役前夕,魔帝明明有祭衍這樣的戰鬥力幾乎不弱于準帝的異獸,爲什麽還要将祭衍封印,不讓祭衍參與戰鬥?
如果林明軒真的是臣殊,那麽在萬年以前,他到底做了什麽?在複興戰役中,他到底扮演了一種怎樣的角色?
以及,一個一直讓林寒澈眼皮直跳的疑問:幽靈爲什麽要除去林耀日的記憶?
忽然地,不知爲何,乾漣的一句話出現在林寒澈的腦海中——
“因爲少尊者所出身的那些宗門教派,多少都與聖尊有一定的關系。如林族,林族的血脈追根溯源與聖尊有極大的關聯;如昆侖聖地,昆侖聖地的昆侖神域便是聖尊建造的;如清平門,清平門最早的功法典籍都是聖尊給他們的;如古寒山,古寒山特殊的聖魔體質也是從聖尊那裏來的。”
“……如林族,林族的血脈追根溯源與聖尊有極大的關聯……”
“林族的血脈……追根溯源……與聖尊有極大的關聯……”
可是,林族的血脈,是來源于祭衍,而祭衍現在的血脈,是當初在異獸之戰中吞噬了大量與他對陣那人的血液發生異變才産生的,當初與祭衍對陣那人按照祭衍的說法其實就是後世的魔帝……
林族的血脈,追根溯源,是與魔帝有極大的關聯啊!
聖族的聖尊與魔族的魔帝,到底是什麽關系?
他可以不在乎林族的血脈淵源,但聖尊與少尊者之間的關系使他不得不去思考聖尊到底有什麽樣的血脈。
不覺間,林寒澈的額頭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一根冰涼的手指點在了林寒澈的眉心,一瞬間将林寒澈從思緒的拉回,并爲他穩定了動蕩的心神。
“别……想太深啊……”乾漣的聲音從耳旁傳來。
“到底……到底……”林寒澈嗫嚅幾下,最後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乾漣微微歎了口氣,說:“蒙彥山有一部修士界記載最詳盡、信息最準确的史籍,名爲《萬物通史》,待此事了結,你去看看吧!”
林寒澈強行壓下滿腹的驚懼,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吐字清晰,對乾漣說:“蒙彥山,在這一切當中,到底……”
乾漣沒有直接回答,隻是說:“在你沒有真正得到蒙彥山的庇佑之前,太聰明不是一件好事。”
林寒澈垂下眼簾,許久,終于開口:“蒙彥山,未必值得信任吧!”
乾漣的臉色極淡,幾乎沒有絲毫變化,忽然對林寒澈說:“你知道當年被魔帝打入祭衍體内的那顆晶石是什麽嗎?”
林寒澈不說話,他真的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乾漣那上天入地無限跳躍的思路。
乾漣正要開口,一陣異常的波動傳來。
幾人立即打起精神注意那個異常波動的源頭,卻很快發現,那種十分特殊的波動竟是從乾漣懷中的林明軒身上釋放出來的。
幾乎是同時,祭衍的第二心髒開始劇烈地顫抖,連帶着周圍幾人的心髒都不可遏制地開始震顫。
林湘竹本能地想要叫出來,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任何一點聲音。
一擡頭,看到了同樣張着嘴卻發不出聲音的幾人,林湘竹才明白大家都在一瞬間失聲了。
祭衍的嘶吼聲從不知名的位置傳來,隐隐約約聽不清楚,卻能讓每一個聽到這聲音的人都體會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
站在乾漣旁邊,一直有些傻乎乎直愣愣好像失了魂一樣的逅訪忽然驚醒,差一點摔倒,被乾漣一把扶住了。
逅訪抱着頭,似乎比祭衍還要痛苦,狠狠地甩了兩下頭,好像要将腦中的痛苦悉數甩去一般,然後深吸一口氣,穩定心神,控制自己體内躁動不安的元力,穩穩地站好,開始打量周圍發生的事。
逅訪剛剛一直處于自我意識空間之中,不知道外界發生的事,也不知道祭衍和幽靈的對話,他現在隻能根據眼前發生的事來推斷之前發生了什麽。
乾漣懷中的林明軒正散發出一種奇異的能量,這種能量似乎能引動巨獸的第二心髒,而巨獸第二心髒的顫抖又直接導緻了處在第二心髒旁的這幾個林族人血脈沸騰。
逅訪仔細觀察了一下睡得正熟的林明軒,小家夥的眉頭微微皺起,不知道夢到了什麽不好的東西;不過,林明軒似乎并沒有被巨獸的第二心髒影響到,這讓逅訪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小帝君的身體已經承受了很多東西,可再經不起折騰了。
隐約間,祭衍痛苦的哀嚎又一次傳來。
“……呃,乾漣,這邊……這個……咋回事啊?”逅訪問乾漣。
乾漣見逅訪還是一樣的傻不愣登,周身的氣場中悄然升起一絲夾雜着戾氣的失落,但那淡淡的失落又急速消失,幾不可察。
“沒出什麽大事,等着就好。”乾漣如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