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也隻剩下我這個遠古遺留異獸才認得那些人的修煉方式與當初的異獸一樣吧!”祭衍有些感慨。
一邊的林耀日擦了擦汗,心想:“遠古異獸?魔帝時期才叫遠古,你們讨論的那什麽異獸之戰至少得從魔帝時期再往前兩萬年,距今至少三萬年!這哪是遠古?上古都不止了,起碼是太古!”
但這話他是不可能說的,就算說了,眼前的這兩位也不一定會聽。
祭衍這樣的龐然大物在現在很稀奇,放在那個時候也很稀奇。
尤其是祭衍竟然可以自如修煉逆行經脈的功法而不會改變心性,那就更稀奇了。
再加上祭衍的戰鬥力極端恐怖,在那些人眼裏簡直就是修煉逆行經脈功法成功的典型代表,所以在當時,祭衍被很多人恭敬對待,希望祭衍能傳授修煉的竅門。
可祭衍能教它們什麽?它生在異界長在異界,從小就是這麽修煉的,等到修至大成,可以輕松抵抗這方天地對逆行經脈的壓制之後才到了這裏。
而且,它是異獸,天生對逆行經脈的比較适應,即便是小時候就已經到了這方天地,逆行經脈也比這裏的獸類更難出現異常。
祭衍不知道該說什麽,自己又是個可以上萬年不說話的家夥,就隻能偶爾含含糊糊敷衍兩句。
結果被大家認爲是一說話就會洩露天機的大能,更加受人推崇。
那時候祭衍真的覺得自己的獸生很迷幻也很搞笑。
它第一次開始思考活着的意義。
思考了很久之後得到的結論是它的生命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于是,第一次的,祭衍萌生出自殺的念頭。
哪怕被異獸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山洞中,日日夜夜進行慘無人道的實驗的時候,祭衍也沒有想過死亡;可是現在,它突然想離開這個世界了,它突然想念很小的時候與同族一起玩耍的日子了。
它想去陪它的同族了。
那時祭衍的實力已經到了一個難以估量的地步,結束自己的生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但是并不是完全做不到。
祭衍花了很大的功夫終于做好了自殺前的一切準備,最後終于可以安然赴死了,可是這個時候,卻出現了一個人,那個人毀了祭衍的一切準備,徹底打斷了祭衍的自殺計劃。
聽到這裏,幽靈的眼神微微有些變化,卻依舊面色不變地問:“以你的修爲,能阻止你自殺的人應該不多吧?”
“是啊,不多。”祭衍回應,“但是,那人是大帝啊!”
林耀日的腦子瘋狂運轉,差一點就要脫口而出,卻又在話到了嘴邊的時候生生咽下去,隻剩下兩個怎麽也咽不回去的敏感字眼:“魔帝?!”
祭衍對這一點似乎非常确定,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林耀日幾乎要瘋了。
“但是,但是……但是魔帝他……”林耀日語無倫次,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來。
一旁的幽靈則顯得鎮定地多,面色如常,問:“魔帝一生,都沒有達到大帝級别,你說的那個人,真的有大帝的修爲嗎?”
這一次,祭衍就沒有作肯定回答了,而是說:“大帝分爲兩種,一種是真正的大帝,一種是準帝。由于萬年都未必能出一個大帝,所以常常将準帝也稱爲大帝。”
“那阻止你自殺的那個?”
“是準帝。而且,這個人就是當年在人類與異獸的對戰中,差一點死在我手上的那個人。”
幽靈的臉色晦暗不明。
“是嗎……就是當年與你對戰的那一位啊……與你對戰的,就是那位臭名昭着的魔帝……”
林耀日差點從半空中跌落下去,好不容易穩定身形,想把自己的問題一股腦問出來,又實在不敢開口,隻好忍着。
“我從未想過,兩萬年後,竟還能遇到當初的故人,雖然說,我們當初是敵人,我甚至重傷過他……但是,那是故人啊!”祭衍的神色有些激動,完全沒有意識到幽靈的異常。
“他不恨你嗎?”幽靈忽然問道,“你曾經将他打成重傷,害得他五個忠心的下屬犧牲自己的性命,他不恨你嗎?就沒有一點……怪你嗎?”
“也許是有的吧。”祭衍說道,“他說我應該爲當年的事情贖罪,于是将一塊黑色晶石打入我的體内,使我強行變成了他馴養的寵物。”
“這很痛苦,但你覺得,你當年确實将那人打成了重傷,所以他強行馴服你無可厚非,哪怕這讓你無時無刻不承擔着劇烈的痛苦。”幽靈忽然插嘴。
祭衍愣了一下,說:“确實如此。”
“而魔帝雖然将晶石打入你的體内,将你強行控制,但是并未借此讓你爲他做什麽,還是任由你自如來去,你甚至可以在任何時候随意闖入他的宮殿去找他。”
祭衍直愣愣地看着幽靈,不知道該說什麽。
“遇到幾萬年前的故人,你放棄了赴死的念頭,但是很快,魔帝就被讨伐了,讨伐前還特意将你再次封印不允許你參戰。你腦子不夠用,不明白他爲什麽這麽做,但是覺得自己到底還是聽他的會比較好,于是還像以前一樣老老實實呆在封印之地。”
祭衍怔怔地看着幽靈,一時失語。
“很快,他死了。你體内的晶石在他死後立即失控,你的行爲本就是由晶石控制的,晶石失控,你的行爲也就開始失控。因爲這樣,你才成了yin獸,隻花了幾千年的時間就突破了其他異獸萬年都未必能突破的封印。而你在四千餘年前見到我之後就開始讓林族的人找我,是因爲地獄魔犬有魔帝的氣息,可以穩定你體内的晶石。”
“你的記憶……”
幽靈忽然淺淺地笑了,猛然間,反手一掌擊中一旁的林耀日。
林耀日的身體遠遠地飛出去,掉落到林氏族地周圍的叢林區,失去蹤影。
林耀日能站在這兩個家夥的旁邊本來就是幽靈和祭衍的特許,現在幽靈對他攻擊,他毫無還手之力,如斷線風筝一般遠遠地飛出去,消失在遠處。
祭衍的腦子自古遲鈍,此時更是完全死機了。
“爲什麽突然攻擊他?”祭衍問。
“攻擊他?我隻是除去了他一小段記憶而已。我們的談話可不能讓這個家夥知道啊……”
“可這又是爲什麽?”
“爲什麽?因爲我是地獄魔犬。”幽靈臉上的神色晦暗難明,“地獄魔犬永遠站在自己主人這一邊,不問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