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的臉上有些迷惘。
臣……殊?
還給了一個明将軍的封号呢……
“主人……”幽靈緩緩閉上雙眼。
遙遠的記憶之中,他想起了臣殊的模樣。
隻不過,他對臣殊并沒有多少尊敬,那個人真的是自己的主人嗎?
是了,想起來了,主人不是臣殊,是那個坐在臣殊身邊的孩子啊!
那個睜着大眼睛給他喂好吃的靈獸肉的小孩子,那個喜歡揪它的狗毛,喜歡騎在它身上玩耍的孩子啊!
竟然都忘了……竟然把這些都忘了……甚至需要一個毫不相幹的人來提醒我,真是沒用啊……
“說吧,你想讓我幫你什麽?”幽靈忽然開口。
林耀日被幽靈冷不防的一句話吓到了,但還是很快鎮定下來,問:“冕下爲什麽這麽說?”
“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你不敢拉着我說這麽長時間的話。”幽靈淡淡地說。
林耀日一點也沒有被戳破心思的尴尬。
能坐到族長的位置,他的臉皮厚度已經可以自如調整了。
“冕下在四千年前左右,有沒有過一場極爲浩大的雷劫?”林耀日開口詢問。
“凡壽命悠久的修士,除非自封,否則在四千歲到五千歲之間,必有一場持續百年的天劫;我那一次,确實是雷劫。”幽靈回答。
現在的修士都說每百年有一場大劫,其實整百歲時根本沒有什麽大劫,有的隻是生日增幅而已。
修士在生日的時候體内的元力會膨脹到原本的一點五倍,整十歲生日時元力可以達到平時的兩倍,整百歲生日的時候其元力更是可以直接膨脹到原本的三到五倍。
所謂百歲大劫,不是因爲上天降下了什麽劫罰,而是元力膨脹得厲害,很容易爆體而亡。
但在萬年以前,根本就沒有百歲大劫這種說法,隻有千歲大劫。
修士整千歲生日時上天是真的會降下天劫的,最常見的就是雷劫和火劫,偶爾也有心劫和情劫;但無論什麽,那都是真正的劫數。
一千歲的天劫大約隻能維持一周,兩千歲的天劫就延長到了一個月,三千歲時的天劫往往會持續兩三年。
到了四千歲,生日當天并沒有什麽劫數;但在四千到五千歲之間,會有一場持續百年的天劫,絕大多數修士都會死于這場劫數。
幽靈也是因爲這場持續了百年的大劫才損傷了元神,忘記了很多事情。
幸而這場百年大劫結束之後,直到一萬歲之前都不會再有什麽天劫了,否則那些超高階修士真的要死絕了。
“那,冕下可還記得,你是在哪裏渡劫的?”林耀日又問。
這樣持續百年的大雷劫,絕對不是一般的地方可以承受得住的,一般都會找一個無人小世界,否則不知道會傷及多少無辜。
幽靈仔細思索了一下,發出一個簡單的發音,大概是某個小世界的古名。
見林耀日完全沒聽懂,幽靈運轉元力,模拟出一塊陸地,在上面标注出了這個小世界的位置。
林耀日仔細辨認,最後認出那是一個在修士界很有名的一個小世界——萬鈞雷域。
萬鈞雷域原本就是一塊死地,被衆多修士遺棄,幾乎沒人會往那跑;幾千年前,萬鈞雷域突然出現大量的雷電,更沒有什麽修士敢去了。
但後來雷電減少了一些,于是便有一些高階修士嘗試進入其中探尋,竟找到了不少雷屬性的法寶。這一發現,引得大家争相去尋寶;當然,死在裏面的遠比有收獲的人多得多。
所以,萬鈞雷域裏面那麽龐大的雷雲,是眼前的這位渡劫弄出來的遺留物?
不過,現在的問題不是萬鈞雷域裏面的雷雲是哪裏來的,而是……當初救林族幾大支派于水火的那位正在渡劫的大能,就是在萬鈞雷域渡的劫啊!
眼前這位是地獄魔犬,那算算時間,年齡大約是八九千歲,四千多歲渡劫的時候大概正好是四千多年前巨獸突破封印的時候……
而且,小世界不像大世界,小世界的位置可以不斷偏離。當年林氏族地這個小世界的入口距離萬鈞雷域的入口大概隻有兩三公裏遠,如果是那種年齡已經達到四千歲的恐怖修士,這點點距離……
林耀日深吸一口氣,說:“冕下,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說。”
“您的名字,是林明軒起的嗎?還是……很早以前就有了?”
幽靈仔細想了一下,回答:“我不記得了。不過,隻有地獄魔犬的主人才可以爲地獄魔犬賜名,所以,我的名字一定是主人起的。”
林耀日冷汗涔涔。
對于你來說,你的名字是啥時候有的根本不重要,反正都是林明軒給起的;但對于我來說,你的名字到底是哪個時候起的至關重要啊!
四千多年前,林族曾經問過那位正在渡劫的大能的尊号,當時那位大能說了兩個字,但因爲雷聲太大,所以隻模模糊糊地聽到了第二個字,發音有些像“林”。
而眼前的這個人,從八九千年之前,就有個名字,叫“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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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禁地,山洞之内。
巨大的心髒一收一放,不停地跳動。
明明沒有發出心跳聲,大家卻都神奇地“聽”到了,還被那巨大的聲音震得胸口難受。
“這心跳好像越來越快了!”林湘竹忍着胸口的難受說道。
不用他說,其他人也已經感受到了。
巨大的心髒跳動得越來越劇烈,衆人的心跳竟然也受到了影響,不自覺地與這巨大心髒的跳動保持一緻。
山洞的石壁上,血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或沿着石壁往下流,或滴滴答答地在地面砸出一朵朵血花。
整個山洞都開始震顫,林白藤一個沒站穩往側方向倒去,一頭砸在滿是鮮血的石壁,撞得滿臉是血,十分駭人。
幸好大家知道這些血都不是他的,隻是看起來可怕一點而已,不然心裏的恐懼會更甚。
“核心禁地還會地震嗎?”林湘竹大叫。
“隻是巨獸蘇醒了而已。”乾漣淡淡地回答,“我們就在巨獸的身體裏;不然你們以爲這心髒是哪來的?”
乾漣一手抱着昏睡的林明軒,一手扶着呆呆傻傻的逅方,站得穩穩當當。
整個山洞都快橫過來了,其餘幾人都隻能扶着石壁勉強站起來,他的雙腳卻始終站在地面上,沒有一絲異狀,好像重力對他不起作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