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這位兩次參與大戰而不死的輔助系聖王清平老人,正跪在清平宮的中央,一遍一遍地誦讀《帝經》。
日連城和蓮花溪一左一右跪在清平老人兩邊,也在誦讀《帝經》。
這兩位年輕的聖王才一百來歲,在聖王當中,這就是倆小娃娃,但在清平門,這是未來的中流砥柱。
許久,三人終于誦完百遍《帝經》。
空曠的清平宮頓時安靜下來。
“奶奶,您叫我們過來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嗎?”蓮花溪開口問道。
蓮花溪叫清平老人“奶奶”,不是因爲她們是祖孫,而是清平老人從不擺架子,清平門所有人都叫清平老人“奶奶”。
“是啊!是關乎我清平門千萬年傳承的事。你們兩個,必須承擔起所有。”清平老人鄭重地說。
“奶奶盡管吩咐,我和溪一定會盡全力完成奶奶交代的事。”日連城向清平老人承諾。
清平老人慈祥地笑了。
“并不需要你們做什麽,遵從門規教義一路走下去便好。隻是有一些事情,必須讓你們知道。将來,你們也要讓清平門未來的門主知道。”清平老人緩緩說道。
“知道……什麽?”蓮花溪問。
“一個傳奇。一個真正明白大義的聖人——并非修爲上的聖人境,而是心境上的聖人。”
“聖人……”日連城呢喃,而後開口詢問,“奶奶指的是?”
清平老人擡起頭,前方,是兩個懸挂的大字。
這字乃是龍文,怎麽念已經無人知曉了。因爲沒有人敢念出這兩個字。
那是龍帝的名字!
清平老人顫顫巍巍地站起身,日連城和蓮花溪趕忙起身去扶。
日連城和蓮花溪兩人難免有些擔憂。作爲聖王,如果到了從地上爬起來都顫的地步,那基本上離大限不遠了。
“當年魔族動亂,門主抱着必死的決心參與剿魔,将這件事告訴了清平門中其餘七位聖王。誰能活下來,誰就将這件事一直傳下去。可到了魔族動亂結束,卻隻剩下了我和星盛明兩個人。後來連星盛明也死于雲山古教之手,隻留我一人苦苦支持着。
“五百多年了……五百多年了啊!我這麽一個輔助系的修士要怎麽守住這個秘密?我隻想随師尊而去,随我的師兄弟而去……可我不能,我必須把這件事告訴清平門的後生,告訴清平門強大的後生……
“秘密還是秘密,但這個秘密必須傳下去,直到最合适的時機……才能公開。”
“奶奶……這到底是……”蓮花溪忍不住開口。
清平老人看向面前的兩個龍文字體,日連城和蓮花溪也循着清平老人的目光看過去。
“那其實不是龍帝的名字,是個法陣,其中自有玄機。”清平老人說道。
“可是奶奶,修士界所有典籍都是這麽稱呼龍帝的啊!”日連城不解。
清平老人搖搖頭,說:“那兩個字,确實是‘龍帝’二字,可這隻是後人對龍帝的尊稱,而不是龍帝的本名。就像‘清平老人’是世人對我的尊稱,但我的本名并不叫清平老人,而叫月春貞。”
“好像也是啊……”蓮花溪說道,“大概也沒有人敢直呼龍帝的大名,就算是寫在典籍裏也多少有點難以接受……”
“其實這個倒是不難想到。”日連城分析說,“龍文是龍帝稱帝之後才有的文字,但龍帝的本名肯定是稱帝之前就有了。也就是說,龍帝的名字在龍文産生之前就有了,那應該是始祖文字才對,怎麽會是龍文?這兩個字多半是後人的敬稱。”
“這兩個字,是當年九大執行官建立宗門時向龍帝求來的,由龍帝親手書寫,其中自有奧妙。其他地方的,都是先後從這裏照抄的。雖然是一樣的字,但怎麽能比得過我們眼前的?”清平老人笑眯眯地解釋。
“龍……親手?龍帝啊!龍帝……那是……親手寫的?”蓮花溪的舌頭差點打結。
日連城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等他想到要說話的時候,蓮花溪已經在他前面表達了足夠的驚訝,顯然是沒有再說一遍的必要了。
龍帝時代距今至少也有兩萬年了,就算修士界保護措施做得再好,修複工程做得再完善,很多東西也是再也找不回來了。
更何況八千年前還有個該死的魔帝,毀了多少典籍功法?修士曆史幾乎斷代,龍帝還能被記住就已經說明這位大帝的實力之強,還想留下什麽關于龍帝的東西?簡直是做夢!
可在眼前,這兩個隻有做夢才會看到的龍帝親手書寫的文字,就這麽挂在清平宮的正中央,每天都有大量的清平門弟子來朝拜。
這種珍貴的東西一般不都是該好好收起來的嗎?直接挂在外面是不是太随意了一點?龍帝真的不會怪罪嗎?好吧,清平門這麽多年來每次遇到危險都能逢兇化吉,應該是沒有怪罪。
清平老人卻像是沒有看到兩個小聖王的詫異,自顧自說道:“把你們的元力注入其中,你們就會知道,清平門立教的原因到底是什麽。”
日連城和蓮花溪對視一眼,齊步走上前。
繞過供奉的案桌,兩人停下了腳步。
清平門向來崇尚龍帝,這兩個字代表着龍帝,沒有人敢對此不敬。
這兩個字被刻在石壁上,這一塊石壁的石質與其他地方明顯不同。顯然清平門是連着整塊石壁把這兩個字從别的地方移過來的。
這一塊特殊的石壁不染纖塵,從不需要打掃清潔,自身就可以保持潔淨。
從前日連城和蓮花溪以爲,是清平門特意尋來了可以自潔的石壁再書上這兩個龍文字體。現在他們才明白,恐怕在龍帝書寫這兩個字之前,這就是塊普通的石頭,因着龍帝手書的兩個字,這塊石頭才變得非比尋常。
清平門弟子一直被限制不準靠近這塊石壁,因爲那意味着不尊重。
日連城和蓮花溪兩人還是第一次靠這兩個字這麽近,近到觸手可及。
兩人同時将手貼在石壁所刻的文字上。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将元力注入其中。
幾乎是同時,石壁上空洞洞的兩個文字就發出了淡淡的熒光。
眩暈感迅速襲來,面前的一切開始扭曲,然而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周圍的環境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九口閃爍着金光的棺材吸引了兩人的視線,其中三口棺材已經打開,露出裏面空蕩蕩的内裏。兩個看不清容貌的人十分随意地坐在其中兩口已經打開的棺材的棺材蓋上。
其中一人輕聲開口,用的是晦澀難明的古語,但其中的含義卻很清晰地顯現在日連城和蓮花溪的意識中。
“這一次,就是你們兩個小家夥嗎?”
日連城和蓮花溪幾乎瞬間就跪了下去。
“見過兩位冕下。”
“既然來了,就好好聽着吧!”坐在棺材上的一人說道。
“聽……什麽?”蓮花溪問。
“一個故事。關于帝尊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