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巍在進入浮光水月幻影城之前,一直沒有直接去找林明軒的麻煩,看似是不打算對林明軒做什麽,但其實他早就已經安排好了。
根據往年的經驗推測,核心禁地應該會在最近幾年開啓,以林明軒的實力,不出意外一定是可以進入核心禁地的。
核心禁地機緣衆多,但也危機四伏;如果林明軒被核心禁地内的陣法等擊殺那當然最好不過,即使林明軒能逃過那些,也有林巍刻意安排的人在等着他。
在秘境中,不管是哪個秘境,隻要開啓,隻要有修士進去尋找機緣,那麽就一定會有人去争奪,就一定有人因爲争奪資源而死傷。
哪怕這個秘境是某一個大教專有,隻對自己教派内的弟子開放,進去的人平時擡頭不見低頭見,在有足夠大利益吸引下,也會不顧一切地去争奪。
林族開放核心禁地的時候,雖然一再強調不允許殺人,但每次都會有人被故意殺害。
能進入核心禁地的都是族内天才,本來就已經有折損了,更不能輕易對剩下的這些施以重罰,所以一般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地給點教訓就結束。
久而久之,人們便愈發肆無忌憚地在核心禁地中殺人。
而到了現在,雇傭修士在核心禁地中殺一個人已經有些行業化了。
每隔數十年,核心禁地都會開啓一次,每次都有那麽一些人是頂着修爲上限進去的。
于是便有專門的一批人,負責聯系這類的修士和想殺人的人,從中間賺取一部分的好處。
這種見不得光的活就是誰坐不住誰就吃虧,主動上門的一定會被坐等着你來的人挖坑。
雖然明知自己主動找過去一定會被狠狠地擡高價格,但林巍最後還是去找了那些人。
本以爲核心禁地還需要幾年才會開啓,到時候自己應該已經找到了破解天地萬法陣的方法,可以放心地讓林明軒去死,還不會有人懷疑到他頭上。
但因爲在浮光水月幻影城中被警告過,而且核心禁地開啓得格外早,自己都還沒有破解天地萬法陣,林巍不得不再次找到了交易的人,告誡他們必須保證林明軒的生命安全,隻可以廢林明軒的修爲。
這更是讓那些人狠狠地宰了林巍一筆,他們的理由是殺人容易,但保證廢其修爲并留其性命還真不容易。
其實那些人說的沒有錯,但不管有沒有錯,反正林巍這頓宰是少不了了。
林巍臭着一張臉,最後還是不得不答應了。
花再大的代價又怎麽樣?隻要能一勞永逸,我就賺了。
但是現在,林巍清楚地知道自己賠了。
林明軒如果真的是聖族的少尊者,那麽林族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讓林明軒出事的,否則不單單是聖族,整個修士界都有可能爲了讨好聖族而過來讨伐林族。
林巍是不知道林耀日那個老狐狸會怎麽處理這樣的情況,但是他知道,林耀日一定不會讓林明軒在核心禁地出事。
對于林耀日來說,林明軒死不死其實無所謂,但千萬不能死在林族,更不能死在核心禁地這種除了林族子弟就沒别人的地方。
相較于林巍複雜而深入的想法,林志遠所關注的就簡單多了。
林志遠的心裏隻反反複複地重複着之前沐塵說的一句話:“想被我聖族承認,必須比修習聖術的人的天賦更強,王氣也必須比修習聖術帶來的王氣更盛。”
他對王氣沒有什麽概念,但他知道,聖族之中,所有修習聖術的人都能在十歲突破化骨境。如果按那個聖族使者話,想要被聖族認可天賦必須比那些人還要強,那林明軒豈不是……
不!這不可能!
任何人都不可能在十歲之前突破化骨境,即使有,也不會是林明軒!
否則我林志遠在族中的地位何在?
林志遠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林巍還在他前面一個位置與身邊人談論,可他已經有點忍不下去了。
一想到林明軒的天賦會超過他,他就冷靜不了。
他才是林族第一天才啊!怎麽會被人超越呢?即使被超越,也隻能是族外的天才,絕不會是族内的!在林族裏面他就是第一!
林巍深知自己的兒子對于“林族第一天才”的名号有多看重,但事到如今已經容不得他繼續拿這個驕傲了。
林明軒真的已經是林志遠所無法超越的人了!
他必須讓林志遠明白,有些事情,已經不得不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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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技場的包間上方,一個相貌略帶着一些邪魅的男人憑空出現,懷裏還抱着一個乖巧可愛的女人。
與其說是女人,不如說是女生,因爲那名女性的年齡不會超過十五歲。
“柔兒,你說,這個審判是不是很無聊?”邪魅男人問懷裏的女生,“你看看這些人,一直想讓那個死囚按照他們的心意說話;可那個死囚早就中了噬魂魔功,這一生都隻會爲魔族而效忠,怎麽會聽他們的?”
柔兒微微低着頭,看了一眼競技場中央的那些人,沒有說話。
男人摟緊柔兒的腰,臉貼着她的耳朵,說:“不用擔心,他們不會發現我。更何況,就算發現了又怎樣?能奈我何?”
柔兒輕輕擡起頭,卻不與男人直視。
“我覺得你很開心。”柔兒說道。
男人淺笑着,說:“場上無聊,包間裏的戲可足着呢!我們已經看了幾場了?”
柔兒一聽,開始掰着手指頭數。
男人扶額:“不是真的叫你去數啊!”
柔兒低下頭,不動了。
男人歎了一口氣,說:“其實你不用這麽怕我。我既然把你買下來,留在身邊,就不會讓你過以前的日子。”
柔兒還是低着頭,不說話。
“多好的人兒啊,多漂亮的臉蛋啊,皺着眉頭可就不好看了。”
男人挑起柔兒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的眼睛。
灰蒙蒙的霧氣出現在男人漆黑的眼瞳中,柔兒卻依舊沒有任何動作。
良久,男人歎了一口氣,眼中灰蒙蒙的顔色也消失。
“我們還是繼續看戲吧!還有一個包間有戲看。”男人說道。
“爲什麽不控制我?”柔兒開口問道。
男人眉梢低垂,說:“我要想幹擾你的情緒,那自然再容易不過,想讓你哭你就會哭,想讓你笑你也會笑……可那些都不是你真正的情緒。我希望你能真的敞開心扉,不會在我面前克制自己,而不是強行控制你的情緒,讓你按我的心意或笑或哭。”
柔兒擡起頭,一眼便看到了男人俊秀的側顔和耳後青黑古樸的印記。
“走吧!這一回,我們去焚天閣的包間。去看看我老朋友如今的朋友是個什麽樣的人。”
“老朋友……如今的朋友?”
“是啊!那是我很早以前的一個朋友了。時間太久了,他早就不記得我了。”
“那還算得上是朋友嗎?”
“算。畢竟,從那個時候一直活到現在,還依舊能稱得上是我朋友的,也就隻有他一個人了。”
“‘那個時候’是哪個時候?”
“一個動亂的年代。比你想象中最可怕的動亂還要更加可怖。”
“嗯……想象不出來……”
“不用想了,好戲來了哦!”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在半空中步行到了焚天閣所在包間的正上方。
“嗯,那我不想了。”柔兒乖巧地說。
男人開始喃喃自語:“我倒是想看看,你現在的朋友是什麽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