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有這種事？”
“根據安插在天戈教的眼線的調查，張煥陵在治療期間看到了很多太古的幻境，判斷應該陷入了記憶漩渦。
“這是神明靈體的特征之一。
“另外，他還出現過一次很明顯的記憶斷層。
“記憶斷層過程中他做的事情與他平時的風格相差甚遠，而他自己卻一件也不記得。
“經判斷，那次記憶斷層應該是靈體再現導緻的。
“靈體再現，這與精神分裂非常相似的症狀也是神明靈體的特征之一。”
雷彙報完情況，語氣愈發擔憂。
“張煥陵……成了神明靈體……”林明軒的大腦一片空白，“在接受我的惡魔幻象之後，他成了神明靈體……”
雷：“古潼，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是的，林明軒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由一個神明靈體的思維幻象而覺醒另一個人的神明靈體的體質，這在曆史上并不是沒有發生過。
曾經有一個神明靈體，他的前世應該是個将軍，因爲他在記憶漩渦中看到的景象除了帶兵打仗就是加官進爵。
後來那些長期跟随他的人都成了神明靈體，認爲自己是太古的士兵，跟随将軍一起轉世，忠心得一塌糊塗。
這可把一幫沒事幹就喜歡研究人的老頭子們高興壞了，針對這件事他們提出了很多猜想。
最後比較認可的觀點是神明靈體特有的元神波動可以影響周圍的人，在朝夕相處之間，元神的轉化一點一點完成，最後他們的元神會化爲和神明靈體一樣的形态。
但問題是，張煥陵和林明軒那次是第一次見面，不存在什麽“朝夕相處”，張煥陵的元神轉化是在思維幻象中完成的。
如果隻是一般的思維幻象，那都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可那是個惡魔幻象！完完全全的惡魔幻象！
張煥陵的神明靈體是在惡魔幻象中覺醒的！
再一次回想起那天的惡魔幻象，林明軒依舊覺得非常瘋狂！
他在腦海中思索有關這種景象的信息，最後得出一個他無法接受的事實。
那是魔王的登基大典！
登基大典上，魔王被衆人擁簇着，一舉一動都能使族人産生瘋狂的迷戀和敬仰。
魔族的集會比任何其他會議更加安靜，魔族的團隊比任何一個組織更加團結，魔族的群衆比任何一個民族更加懂得犧牲。
受到噬魂魔功的影響，魔族的每一個生物都用着幾乎相同的一套思維，如果一個人覺得在這裏應該有人犧牲，那麽所有人都會思考誰死在這裏能給魔族帶來更大的利益；哪怕最後死的是自己，也會心甘情願地接受，并留下一句“爲了魔族的複興！”。
魔族的紀律性強的可怕，唯有在魔王的登基大典上，才會出現舉族慶祝、全民皆歡的場面。
屆時，所有的壓抑全部釋放，所有的瘋狂悉數展開，呈現出一片群魔亂舞的扭曲狂歡！
冷汗從每個毛孔中滲出。
林明軒隻覺得渾身冰涼。
在那個惡魔幻象中，他就是那登基的魔王！
神明靈體是由上古大能轉世而來。
上古大能死後，元神不會全部消散，會有一部分進入元神世界中。
若是後世對這位但能的敬仰和崇拜所形成的念力足夠，便可以将上古但能的元神碎片從元神世界中接引而出，重臨人世，化爲神明靈體。
沒有人規定上古魔修的元神不能進入元神世界，沒有人說過魔修的念力不能接引元神回到這個世界。
林明軒可能……曾經是魔族之王！
如果是這樣，那麽受到林明軒的影響而成爲神明靈體的張煥陵很有可能會堕入魔道。
于張煥陵來說，入魔是他瘋狂的信仰。
于林明軒而言，一旦有人發現張煥陵入魔，林明軒就會立即被人懷疑是魔王。
林明軒不敢想象那時會是怎樣的一種光景。
“零，要我殺了張煥陵嗎？”雷的聲音讓林明軒從恐懼之中驚醒。
林明軒顫顫巍巍花了好半天的功夫才捋順了自己的舌頭，理清了自己的思路。
“不，不用。”林明軒對張煥陵充滿了愧疚。
要不是林明軒，張煥陵還是那個被各教看好的後輩天才，還是那個前途一片光明的出色後生，而不是現在這個即将步入歧途的悲劇的天才。
林明軒沒有辦法下命令去殺這樣一個被他連累的人。
“古潼，你心軟了。”雷聽出了林明軒語氣中的掙紮和愧疚。
“……是，我心軟了。”林明軒整個人軟在沙發上，“我沒有辦法讓他替我去死。”
“古潼，張煥陵是必死的，他不是替誰去死。”雷認真分析情況給林明軒聽，希望後者能改變主意，“即使我不殺他，等他的魔性發作，或者你的惡魔幻象被發現，你們都難逃一死。可若是現在殺了他，你還能活着。”
林明軒咬着牙，最後還是沒有下這個狠心。
“先觀察一下吧！”
雷對林明軒的決定非常不滿：“古潼，拖的越久，張煥陵的異常就越容易被發現！
“張煥陵是天戈教的重要弟子，萬一他的異常情況被發覺，幾個大教可能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囚禁你，甚至……殺了你！”
“我知道。”林明軒又怎麽會不知道現在的處境？他隻是實在不忍心下手，“你再觀察一下，如果确定張煥陵的神明靈體确實是由于我的思維幻象而引出的……先不要殺他。”
雷沉默片刻之後開口：“古潼，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知道我現在的處境！”林明軒莫名感到非常煩躁，“你找到他，讓他控制好自己。如果他真的是受到我的影響才這樣的，一定會同意。”
“如果他不同意……或者他控制不住自己，怎麽辦？”
“帶他走。實在不行才……殺了他！”
說完那最後的三個字，林明軒似乎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好的，零。我知道要怎麽做了。”
雷又恢複了他平時溫和的聲音。、
可不知爲何，今天這個聲音無法給林明軒傳遞任何一絲溫暖。
“既然出了這樣的事，爲什麽不早點告訴我？”林明軒不能理解，雷的執行力并不差，怎麽會直到現在才把這件事告訴前者？
雷溫和的聲音讓林明軒如墜冰窖：“古潼，我知道你一定會心軟，所以打算把事情解決了再告訴你。隻是既然你在這個時候打了電話過來，可能上天并不希望張煥陵就這麽死了吧！”
“你……不會還瞞了别的事情吧？”
“不會的，古潼。”雷立即否認，“我會先斬後奏，但不會欺上瞞下。”
林明軒沉默了好一會兒。
雷的聲音又再次響起：“古潼，還有什麽吩咐嗎？”
林明軒依舊不說話。
“零，你知道我不會害你。”
“是啊，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