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應該記得我。”林巍的聲音冰冷而沒有任何感情。
林巍正說着,古潼已經在對面沙發上坐下了。
——這個人不配讓他站着說話!
“當然記得。爲了保住一個兒子的名聲,不惜賣掉三個兒子;這麽偉大的父親,你讓人怎麽忘啊!”古潼此時是成年模樣,一句話出口,頓時有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不過幾年沒見,這個家夥不僅脫離了天生凡體的束縛,似乎……還覺醒了一種新的體質?
林巍眯了眯眼,覺得今天這事不好辦了。
“你們兄弟三人都是天生凡體,六年前,我也是希望你們能脫離凡體的命運才将你們送去生死局。于你們而言可能有些殘忍,但我卻是爲你們着想。”眼下有求于人,林巍才不會傻了吧唧的跟古潼較勁兒。
六年了,林巍還是像以前一樣毫無原則地寵着林志遠。
剛剛那一番話,說的還真是無懈可擊,冠冕堂皇!言語中連一絲絲的悔意都沒有,甚至有些……理所當然?!爲了林志遠,什麽都是理所當然?憑什麽!?
林巍見古潼不說話,知道後者根本不信他說的這些。不過沒關系,信與不信,都是一樣。
“在殺殿過的可好?”林巍打破了短暫的沉默,率先開口。
“托你的福,過得相當‘不錯’!”古潼冷哼一聲,“開門見山吧!我可沒這閑情雅緻跟你叙舊。”
林巍雙眼微眯,放下手中的高腳杯,沉聲問道:“志遠失蹤與殺手殿堂有什麽關系?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古潼逗弄着茶幾上的高腳杯,杯内的紅酒有規律地晃着。古潼的?子動了動:“唔……好東西啊!”
林巍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焦躁。對方這個反應,絕對是知道些什麽!
“憑味道就知道是品質,看來你過得還真是不錯!”
古潼強忍着不讓自己笑出來。
這個老蠢驢!酒瓶子就在這兒呢,他不懂紅酒,難道還不識字嗎?
他倒是真的關心林志遠!六年前爲了林志遠不惜送走三個兒子,六年後又因爲林志遠搞得腦子都不好使了。
還真是林志遠的好父親哪!
古潼笑了笑,索性直接回答他,省的老東西發飙。
“所有的事情都是殺殿一手策劃并實施的。酒店的爆炸看似是想殺你卻殃及林志遠;事實上,殺殿的目标本來就不是你。以你的實力,應該很快就看出死的那個不是林志遠吧?一招‘狸貓換太子’,把林志遠換到殺殿去做客了。”
“真在殺殿……”林巍喃喃自語。
前段時間,林巍和林志遠下榻的酒店發生爆炸,警察一緻認爲是安裝在沙發内部的炸彈引起的,但林巍卻清楚地感受到了修士特有的能量場。
面對普通炸彈,林志遠不至于被炸死;但如果有高階修士參與其中,林志遠絕對難逃一劫。
就在他以爲自己最爲器重的兒子就此死去的時候,林巍意外發現,炸死的那個人,雖然DNA與林志遠相同,卻沒有任何修行過的痕迹。
林巍立即明白,林志遠可能沒死,死的那個,應該隻是用林志遠的骨血複制出的。
利用某人的骨血來複制出一個一模一樣的人,這是殺殿才會幹的事。
這種複制是從克隆技術延伸出來的,其基礎就是克隆。
但區别在于,無論你怎麽克隆,克隆出來的人或動物都必須從胚胎開始發育,而此時這個胚胎的本體可能已經二十歲甚至更大。
在兩者的生長速度相同的情況下,克隆體無論如何都無法和本體處于同一個年齡階段,這是必然的。
想要這個胚胎和本體達到幾乎一模一樣的狀态,就必須讓克隆體加速生長,長到他與本體相同年齡的時候。
這個技術隻有殺殿才有。
所以,當林巍發現被炸死的是個複制品的時候,就立即明白,這件事情一定是殺殿幹的。
如果是别的宗派,林族一定會好好讨論一下對方目的。
不過殺殿是出了名的無利不起早,隻要是綁架,無非是兩個原因:要麽是有人出價,讓殺殿幫忙綁人;要麽就是殺殿想用林志遠換林族的某樣東西。
不管是哪一種,林族都要與殺殿協商;而且,如果是前者,這協商還得越快越好,必須趕在殺殿把林志遠交給别人之前救他回來。
但是,談何容易!
殺手殿堂是殺手組織,被整個修士界的大教派聯合讨伐不止一次了,可以說除了魔族就屬殺殿最讨厭。
那爲什麽殺殿能自古長存?一方面是因爲殺殿特殊的訓練方式。
殺殿秉承的一貫理念是隻要不死就能進步,其訓練方式過于殘忍了一些,但不得不承認這确實能激發人的潛能,所以殺殿人才輩出,有立足的根本。
另一方面是由于殺殿極其護短,隻要你敢對我門下的弟子動手,不管你有多強,我都敢派出一堆殺手生生耗死你。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也沒有誰想對殺殿弟子出手。
林巍想聯系殺殿的成員,但又怕被誤以爲是要對殺殿弟子動手,一旦那個殺殿弟子向殺殿發出危險警告,那林巍就完蛋了,肯定要被殺殿追殺。引火燒身可不是他想要的。
于是,林巍想到了古潼這個身在殺殿的兒子。
就算自己曾經把他送去生死局又怎樣?要不是他把古潼送到那裏,古潼能有現在的成就嗎?何況他還養了古潼三年呢!這個恩是古潼必須報的!
所以,于情于理古潼都不能向殺殿警告,否則就對不起他林巍對古潼的恩!
最後,林巍大搖大擺地找來了一名空間系的修士,趁古潼執行任務時把他帶到林巍事先準備好的民居内,根本不在乎古潼會事後告發他。
我可是他父親,他怎麽敢做這大逆不道之事!
古潼眼睛一瞟,目光集中于桌上的紅酒。
古潼拿過茶幾上的紅酒,跟喝白水一樣往嘴裏倒。
反正是那老東西的,不喝白不喝。
“想救林志遠?”古潼含糊不清地說。
“嗯?”林巍一下子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志遠可是我最器重的兒子,更是族中第一天才。你以爲,我會不會救?”
“嗯嗯,就算是嗑藥得來的‘第一天才’,那也還是第一天才。”古潼放下酒瓶,冷笑一聲,“作爲林志遠的好父親,你當然會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