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已再無其他,隻剩任傑自己。
他就這麽孤身一人站在黑暗中,面對着無盡的未知,以及可能即将到來的死亡。
虛空中傳來陣陣壓抑的笑聲,眼前的黑暗膨脹着,扭曲着,終是化作一隻燃燒着的漆黑鬼影。
其沒有具體的形狀,如一團漆黑的火焰般躍動着,扭曲着,五官就如同萬聖節的南瓜那般,漆黑的雙眼仿佛連通着深不見底的深淵。
“如果按你們人類的時間計算,那老家夥足足壓了我六十年!”
“終于!終于被我把你給等來了,哈哈哈哈~”
深淵意志肆意的笑着,皆空的虛無之地中,唯有他那笑聲回蕩着。
其雙眼死死的盯着任傑,眼神中滿是貪婪之色。
“人類小子,你應該知道我想對你做什麽吧?”
“你的身體,我便收下了,我會代替你,以你的身份行走人間,去完成我那未成的大業!”
“你…準備好了嗎?”
隻見任傑望着那搖曳的魔影,眼中并無半點畏懼之色,額頭上青筋暴跳,胸中怒火不住的蒸騰着。
“我不管你什麽來頭,又有什麽能耐,今天從這裏走出去的人,隻能是我任傑!”
“那座墳,絕不會成爲埋葬我的終點!”
“有什麽本事,盡管沖着我用出來啊!”
“深淵向我!來!!!”
這一刻,任傑的怒喝聲于整座虛無之地中回蕩,久久不散,身上的氣勢瘋狂蒸騰,仿佛沒有止境!
眼中滿是紅血絲,還有那對勝利的渴望!
易川已逝,接力棒已經交到了任傑手中,他有太多的事要做了。
自己一定要從墳墓裏爬出去,去扛起葵的未來,去将易爺爺想要對縫屍人說的話好好的傳達給他!
如果止步于此,那麽一切都将毫無意義。
任傑才不管擋在身前的是誰,唯勝而已!
凡是擋在自己前路上的事物,皆需被肅清!
這一刻,任傑的身上燃起了沖天烈焰,擡手一甩,炎刃于手,就如同一顆火流星一般,義無反顧的沖向深淵!
身上那亮起的火光相比于深沉的黑暗,就如那風中的燭火一般微弱…
但它卻堅定的亮着,不曾被磨滅。
深淵意志獰笑着:“那就…來!”
……
淨土處,審判開了境界,不惜審判自我,被審判魔劍刺的千瘡百孔,拼了命也要拉住鋼鐵新娘,封住她的傳送能力。
在崩壞之力跟審判之力的雙重夾擊下,他甚至已經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而塔同樣開了境界,以毀滅的絕舞按進鋼鐵新娘的胸口,要将她的心髒拆出來,讓其停止一切行動。
唯有隐者被夾在兩人的領域裏,快要被虐成狗了,慘叫聲從開始到現在就沒停過。
而隐世之牆後,縫屍人紅着眼睛,如同受傷的野獸一般怒吼着,擡手死死的按向隐世之牆!
他已經将自身的一切催動到極緻,胸膛内的魔神心髒完全放開,恐怖的能量迸發,沖擊着他的身體。
那面隐世之牆真的在縫屍人的沖擊下逐漸變形,被按出了一道凹坑,但也僅僅隻是變形而已。
可縫屍人已經抵達自身極限了,構成他身體的零部件,器官全都在衰竭,崩潰着!
血肉消彌,器官過載,就連縫合這些零件的紅線都在根根崩斷着,心髒由于超負荷運行,心肌開始斷裂,甚至都崩出了裂口。
縫屍人的全身都在流血,他的身體已經超負荷運行了,再這樣下去,其随時都有碎成一地屍塊的可能。
但…縫屍人沒有停下,哪怕眼中的世界已經一片猩紅,他仍舊死命向前按着,歇斯底裏的怒吼:
“住手啊!沒人可以動葵!沒人!”
哪怕縫屍人從懂事開始就讨厭葵,希望她消失,但那也是自家的事,輪不到外人來插手。
主人已經不在了,他不希望主人心中最喜歡的珍寶也被人毀掉!
葵…或許是縫屍人在這世上唯一的家人了。
“咯嘣”一聲,那隐世之牆甚至被縫屍人沖出了一道裂紋。
但…這已經是縫屍人押上性命,能做到的全部了。
而此刻,塔的素手已經逐漸的穿透了鋼鐵新娘的防禦,距離她的心髒咫尺之遙。
鋼鐵新娘的臉上沒有對死亡的恐懼,隻有對自己不能繼續守護這片淨土的心焦。
隻見她滿身的鮮血,大口的鮮血從其口中吐出,整個胸膛都被塔的絕舞打開。
可她卻戀戀不舍的望向那座墳墓,恍然間,她似乎感受到了什麽…
那是久違的熟悉氣息,許久許久…都不曾感受到了,其茫然的望向虛空深處,那正是縫屍人的方向…
透過隐世之牆的裂縫,她感受到了縫屍人,沾滿了鮮血的臉上泛起一抹欣喜之色。
其張了張嘴,發出“啊~啊~”的聲音,語氣中充滿了焦急!
她說不出來話,隻能發出簡單的聲音,卻不斷地望向那座墳墓…
顯然…她是在懇請縫屍人,替自己繼續守護那裏…
這一刻,縫屍人的心再一次被撕裂了,眼中流下兩行血淚。
都已經這個時候了,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并不是讓我救她,而是讓我去守那座墳…
這還是縫屍人第一次見到葵開口…
隻見縫屍人的眼中已經完全被瘋狂填滿!
“後果…已經不重要了,上一次我隻能站在原地等待,這一次,我再也不想了!”
“雖然我不喜歡你這家夥,但也輪不到别人來欺負!”
“你是我于這世上唯一的家人,你守護墳,我…守護你!”
“給我…開!!!”
縫屍人身上的那些縫合的肢體一處處炸開,破碎,鮮血噴濺。
腦海中仿佛有什麽東西炸開了一般,這一刻,他回歸現實世界的願望是如此的強烈!
這世上,也沒什麽東西能夠斬斷家人之間的羁絆!
而現實世界,也于這一刻回應了他的願望。
塔徹底打開鋼鐵新娘的胸膛,素手觸摸到了她跳動的心髒,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弧度。
“得手了…”
可就在這時,隻聽“咔嚓”一聲,整面隐世之牆如破碎的鏡子那般裂開。
渾身鮮血,狀若惡鬼的縫屍人于隐界之中沖出,于三位執行官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回到了現實世界。
其表情猙獰,大手狠狠的按在了鋼鐵新娘的後心上,滿眼猙獰:
“感受一下吧,全盛之時,葵的破壞力…”
“鋼鐵之心?解放!”
繁雜的手印被縫屍人瞬間打出,如一把鑰匙般,打開了葵的心鎖。
鋼鐵新娘胸膛中,那顆猶自跳動着的鋼鐵之心裏,積累了60餘年的崩壞之力,于這一刻,盡數綻放!
隐者瞳孔暴縮:“這不可能,你怎麽會…”
縫屍人歪頭吐了口血沫子:“在她胸膛裏跳動的這顆鋼鐵之心,曾經可是屬于我的心髒啊!”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