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等養雞谷建立山寨不去破壞的最大理由是,巴特巴爾想用養雞谷練草原的兵,輪流操練的那種。
這不就巧了?
步平安也是這樣想的。
養雞谷若是在此處建了山寨,那滄瀾國以後就有固定的練兵場所了,他們敗了死了也說不出去,哪怕傳出去,我們殺的也隻是馬匪。
他們要麽就持續投入門人來幫我們磨煉勇士,要麽就丢下山寨回雍州修煉。
他們持續投入,長久來看,受益的是我們。他們受挫回去,就給我們丢下了一座大城。
咱有一說一,宋朝人雖然小胳膊小腿還婆婆媽媽歪歪唧唧的,可他們的文化确實不錯,特别是建築的工藝文化。
滄瀾國現有的城鎮和大型建築,哪個背後沒有宋朝工匠的身影?
衆将領聽的是眉開眼笑,連連點頭。用敬佩的眼神看着巴特巴爾,馬屁不斷。
“族長深謀遠慮!”
“長老高瞻遠矚…”
“将軍真是個神人…”
巴特巴爾淡定的聽着,舉杯慢飲,心裏飄飄然的開始有了醉意。
然後微微蹙眉。
想的遠想的美沒用,關鍵還是得想想眼前這戰應該怎麽打?
“登高望遠還是不如腳踏實地,眼前的敵人若勝不了吃不下,所謂的練兵豈不是笑話?”
衆将一下子陷入沉默。
“都想想吧,想想有什麽辦法吃下這股敵人。”
營帳内大家陷入沉思中。
“夜裏偷襲。”
“不行不行,那裏的坑還在呢,沒填上去的話,騎兵怎麽沖?就算沖到那,還有一個将近十幾米的大斜坡啊。”
“偷着黑摸進,然後弓箭手射殺。”
“大土坡太高,就算射上去,殺傷力也被消耗殆盡,再說那土坡上的面積也不小,敵人有足夠的空間躲避。”
有人弱弱的說了一句。
“要不然讓勇士分成兩組,一組舉盾,一組拿鍬,趁黑把土挖掉,既能填坑,還能破壞。”
咋一聽有點小孩子玩家家,仔細思量,好像還真是這麽一回事。
巴特巴爾點點頭。
“此計可以。”
大手一拍就要安排下去。
“殺…”
“嚯…”
就在這時軍營大後方傳來響徹天地的打殺聲。
巴特巴爾猛然一驚。
敵人明明被包圍在土坡上,爲何還能偷營?而且那些巡邏是幹嘛吃的?
巡邏幹嘛吃的不知道,反正大部分人都沒吃。
因爲偷襲時間選的就是吃飯時間。
滄瀾國不是農耕社會,糧草蔬菜對他們而言更爲貴重,肉類食品反而更常見。所以他們是一日兩餐的習性,上午十點一餐,晚上八點一餐,條件允許的話,中途也會吃點牛肉幹羊肉幹什麽的。
莫看他們隻吃兩餐,卻一點不影響他們長的人高馬大,虎背熊腰,大腹便便的也比比皆是。吃肉提供的能量和脂肪比稻米隻多不少,隻是頓頓吃肉不僅體味重,而且也會覺得膩歪,有時候膩歪那勁頭上來了還會想吐,這也是茶葉爲何是滄瀾國最大的進口商品的原因。
敵營後方。
韓信和冉闵各領一支騎兵。
一支在左,一支在右。
急馳而入,直搗黃龍。
見人就捅,見棚就燒,見鍋就踹。
隻片刻功夫,熊熊烈火就映紅了半邊夜空。
敵軍反應過來,糾集大軍慢慢包圍壓進。
兩支奇軍交叉而過,然後斜着也跑進了黑暗的草原。
留下一臉懵逼的敵軍。
砸了人家鍋,燒了人家棚,殺了人家人,怎麽突然又走了呢?
衆人罵罵咧咧之後就開始清理物資,救死扶傷。
正當大部分敵軍集中在後方時。
馬蹄轟鳴聲又突然從兩個方向傳來。
冉闵和韓信一馬當先。
各領一支又殺進了敵軍前方,一樣的配方不一樣的位置。
剛才殺的是後面,現在捅的是正面。
巴特巴爾剛組織起來圍殺敵人。
韓信和冉闵又擦邊跑了。
不得不承認變态的人不僅擅長拱火,還會餓人家。
巴特巴爾氣啊。
搞我兩次,砸了我飯碗,燒了我這麽多帳篷,把我弄的火大,你說走就走?我找誰消火?
于是大手一揮,派人追了上去。
這不追不知道,一追一個不吱聲。
還真不是不想吱聲,而是沒法吱聲了啊。
追出去五千,第二天白天,回來就一千不到了。
追不到,完全追不到。
人家那馬不僅快,耐力還賊好。
追快了,追的掉隊了,人家折回來幹我們,大部隊一到,他又甩開缰繩,一溜煙就跑了。
昏天黑地方向都分不清,人家就好像開了天眼,速度快了,敵人知道;速度慢了,敵人知道;換方向了,敵人知道;有人掉隊了,敵人知道;我們不追了,敵人知道。
打戰打輸了不是沒有過,但打的這麽憋屈的,這還是第一次。
巴特巴爾洞虛中期,早已不是肉體凡胎,一夜不睡不至于疲憊憔悴,可今早眼睛紅絲密布,憔悴不已。
急的,氣的。是焦慮成這樣的。
三萬的勇士,兩次陷馬坑,死傷五千左右,一夜偷營,死傷兩千左右,出去追敵,少了四千左右。
傷亡三分之一,敵人的屍體卻寥寥無幾,說是“連敵人的衣角都沒碰到”也不爲過。
這種憋屈的戰除了被四渡赤水的蔣介石遇到過,也就算巴特巴爾這戰了。
巴特巴爾當然不認識蔣介石,但這兩戰有個共同點,都輸在信息情報上,都輸在了上帝視角,明明實力兵力更強卻完全被牽着鼻子走。
輸的沒有一點尊嚴和主見。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巴特巴爾的語氣很平靜,可正是因爲平靜,才可怕。很多大人物,越平靜越兇殘,越沒底線。
一個領頭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們做什麽,敵人都知道,就好像草原之鷹在幫他們似的。”
巴特巴爾毫無預兆的抽出長劍,猛然劃過那領頭的腦袋,然後悠然自得的越過那領頭。
“草原鷹是我們的守護神,怎麽可能幫敵人?不會說話,下輩子就好好學習怎麽說話。”
“砰”的一聲響。
一顆大好頭顱就滾了起來。
滴流滴流好一會才停下,眼睛未閉,懵逼的看着自己的族人。
好像在說,我怎麽就死了呢?我爲什麽會死啊?
巴特巴爾大手一揮。
“按照原定計劃,挖!”
叁本剛烈躬身行禮,領命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