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看着付豔紅。
因爲不知道說什麽好,所以索性就不說話了。
付豔紅平靜的看了看秦守的屍身,然後平靜的收進了儲物戒。
輕聲道:“謝謝!”
步平安問道:“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
付豔紅反問道:“說什麽?”
步平安:“說你會回來報仇的這類話,罵我不得好死這類話什麽的。”
付豔紅帶着疑問語氣說道:“你想套路我說這些話,然後一怒之下殺了我?既兌現了之前的承諾又能以絕後患?”
步平安一拍額頭,無言以對。
女人心,海底針,越猜越紮心。
付豔紅對剩下的付家子弟揮了揮手,也不多說,就這麽帶着衆人黯然離場。
珠兒認真道:“她也沒那麽讨厭。”
步平安惆怅道:“自己人不全是好人,敵人也不全是壞人,很多時候隻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
許墨踏出一步,想了想又退了回去,拿出一本冊子和一支毛筆,用舌頭舔了舔,認真的寫了起來。
步平安突然湊到許墨身旁,笑道:“你每天這樣,是爲了什麽?”
許墨平靜道:“寫下有深意的句子是爲了印證自己所學,正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行萬裏路不如三人行必有我師,當然了,我這樣做更是爲了以後能寫出一本不朽的巨着。”
這孩子放在任何學校,老師都喜歡。步平安拍了拍徐墨的肩膀,笑道:“你就是天生的司馬遷。”
徐墨問道:“司馬遷是誰?”
步平安由衷的敬佩道:“司馬遷是一個偉大的史官。”
徐墨好奇道:“什麽是史官。”
步平安:“史官是一種官職,他的作用是記錄國家和民族重大的曆史事件,記壞不記好,它像是挂在帝王頭的警鍾,更像是曆史長河裏的石頭,爲了後來人可以摸着石頭過河。”
隻不過曆史的經驗告訴我們,人是不會吸取經驗的。
徐墨認真道:“我們周邊的國家都沒這個官職啊。”
步平安:“所以他們的文化斷斷續續、亂七八糟啊,所以他們的傳承莫名其妙、像鍋雜燴啊。”
徐墨:“你認識司馬遷嗎?”
步平安惋惜道:“認識,但我認識他時已經死了。”
徐墨歎息道:“他是怎麽死的?”
步平安:“太監死的。”
徐墨:“啊!啊?”
賺錢要緊,步平安沒功夫跟徐墨說太多。
真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大家原以爲珠兒已經很會過日子了,步平安來了之後,大家才明白,步平安更會過日子。
你們見過誰家正常男人,把人家柴房裏劈過的柴都“拿”回去的啊?
你們見過誰家正常男人,把蒸飯桶裏的飯吃光了再抄人家的啊?
你們見過誰家正常男人,看到人家花草可愛就把人家花花草草的“拔”走的啊?
哎…你今天就見到了。
…
雖說是滿載而歸。
但回到養雞谷的第一件事不是清算收獲,而是讓單挑風光大葬。
這事很重要,遠比錢重要。
錢在儲物戒裏不會逃,該是多少就是多少,可兄弟爲我們死了,不先把兄弟安排妥當而是先算算賺了多少,那樣…多等一天就多一份心涼,少一分人情味。
靈山上。
單挑的墓碑上刻着他與劉薛生的相遇和經曆,最後再着重描述了一番他的慷慨就義。
文字不多,但有情有義,蕩氣回腸。
劉薛生站在最前面,鞠躬之後久久無語。
不知過了多久,步平安拍了拍劉薛生的肩膀,安慰道:“你還有我呢!”
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劉薛生幽幽的說道:“這話要是舒芙對我說的話該多好啊。”
步平安好想踹人,好想踹賤人。
身後不遠的舒芙幹咳了兩聲。
劉薛生湊近步平安,小聲問道:“我們後面很多人嗎?他們還沒走嗎?”
步平安點點頭。
劉薛生幹笑道:“所以他們都聽到了,所以她聽到了?”
步平安平靜道:“你太過悲傷,所以沒有注意到周圍的情況,我理解。”
劉薛生:“你能不能在我兄弟旁邊再給我弄個墳,我想躺進去。”
步平安認真:“好好的一個男子,有什麽想不開的?”
劉薛生:“我已經尴尬死了。”
步平安拍了拍劉薛生的肩膀,聲音大小正常,語氣淡定從容的說道:“隻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劉薛生醍醐灌頂,一拍大腿,笑道:“你說的有道理啊,我這也算是一種表達不是,雖然我不敢當面表達,可我敢背後喜歡啊。”
舒芙再也忍不住了。
紅着俏臉,咬着銀牙,一腳就踹在了劉薛生的屁股蛋子上,然後捂着小臉,逃離了這個原本莊重現在卻逗比的地方。
劉薛生噗通一聲,猝不及防的就跪在了單挑的碑前。
“她剛剛是不是用腳摸我屁股了?”
步平安點點頭,說道:“是的,摸的還有點重。”
劉薛生嘿嘿傻笑,轉身坐靠單挑的墓碑上,說道:“兄弟!你大哥要有嫂子了。”
步平安幹咳一聲,說道:“你口誤了。”
劉薛生笑道:“對對對,口誤口誤,你嫂子要有大哥了。”
算了,還是别教傻子了,那樣會顯得自己也是個傻子的。
退出人群的許墨,悄咪咪的跟着金羽藍身後,前後腳走進金老的卧室
見四下無人,這才正了正青衫,曲腿下跪,鄭重三磕頭。
“拜見先生!”
金羽藍點點頭,然後指了指旁邊的一張椅子,說道:“子墨!坐!”
許墨激動不已,雀躍的說道:“先生這麽多的弟子和不記名弟子,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先生還記得我。”
金羽藍隻是笑笑,總不能說我記憶力好吧?那多掃興?
許墨看着金羽藍現在的模樣,心疼道:“先生受苦了。”
金老搖搖頭,笑道:“我的苦是我招惹來的,反倒是你們,都是受我牽連的。”
徐墨認真道:“能和先生同苦,那是學生的榮幸。”
金老問道:“這些年,你過的怎麽樣?”
徐墨說道:“先生變法改革不成,反被誣陷謀逆,我聽到那些風聲後,也提前對很多師兄提醒過好幾次,一則是想通過他們的嘴讓您知道,二則是防範于未來,隻是…哎,不說也罷,我發覺事态不妙,其實早早就找好了出路,那天趁着戰亂,我帶着幾個相熟師兄弟躲進貧民窟的地窖裏,躲了幾天後,才從北城牆的狗洞爬出逃離都城。”
(節假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