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鍾殿主誇自己煮的茶,容容的嘴角不自覺地翹了翹。
随鍾殿主進來的還有幾位内門弟子,此時都垂手站在下面。他們看見容容一個外門弟子站在這裏,雖面露驚訝,卻無人敢出聲詢問。
鍾殿主也并不理睬他們,反而從自己的儲物袋裏拿出一隻玉瓶,遞給容容,“這個你拿着。這裏面可以裝很多水。有了它,你就不用經常去後面打水了。”
原來鍾殿主剛才看見自己抱着茶鼎灑了不少水呀,容容在心裏吐了吐舌頭,趕緊笑眯眯地接過玉瓶,“謝謝鍾殿主!”
玉瓶潔白無暇,瓶身鼓鼓的,瓶口卻很纖細,上面還有一個小小的蓋子。類似的瓶子,容容前幾日在知纖和知盈的手上也見過。
“這玉瓶跟普通瓶子的使用方法一樣,打開瓶蓋,就可以往裏面注水或者倒出水來。隻是,蓋子要用靈力才能打開……”鍾殿主給容容講了一遍玉瓶的用法。
容容把用法謹記在心,點了點頭,“是,我知道了。”
“好。你拿着它去後面試試吧!回來再接着煮茶。”鍾殿主指了指已經喝了大半的茶盞。
“是。”容容抱着玉瓶,卻沒有直接走出大殿,而是先進了偏殿。
窗邊的茶鼎裏還冒着熱氣,容容把茶鼎中的茶水又倒滿了一茶盞,端出去放在鍾殿主手邊的小幾上。又把他喝完的茶盞放進自己的儲物袋,這才抱着玉瓶,走出了大殿。
“你們誰先說?……”鍾殿主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那聲音卻比剛才跟容容說話時嚴肅了許多。
容容不敢多聽,抱着玉瓶來到後院。
玉瓶看着不大,卻極爲能裝,不一會兒,就把一池子的泉水都裝了進去。
容容拿起瓶子晃了晃,“嘩啷嘩啷”瓶中傳來一陣響動,顯然還沒有裝滿。
容容心中好奇,這玉瓶也不知有什麽奧妙,居然裝了那麽多泉水還沒裝滿,而且拿起來也不沉。
池中的泉水蓄得很快,沒過多一會兒,又蓄滿了一池子水。
容容接着往玉瓶中裝水,直到裝滿了,這才蓋上蓋子,放到一邊,又拿出茶盞來清洗。
洗幹淨茶盞,放進儲物袋裏,她才抱起玉瓶,走回大殿。
殿中,氣氛有些低沉,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容容抱着玉瓶,隻掃了衆人一眼,便輕手輕腳地走進了偏殿。
茶鼎中的石瑞果隻煮了一次,還不需要換新的,容容往茶鼎裏注入新灌的泉水,然後放出火球,繼續煮起茶來。
外面的大殿裏隐約傳來鍾殿主和弟子們對話的聲音,“……嗯,知念,你們先停一停,等會兒我去看看。知硼你那裏怎麽樣?”
一個年輕的聲音道,“師父,織造殿剛送來一批晾曬好的淩梓木,我們已經放進木倉了。還想請示您,木倉中三年以上的淩梓木是不是可以拿出來用了?”
“嗯,挑兩方木性穩定些的,先拿去做鈞雷門要的七劍匣。他們要的劍也打造得差不多了,你們得加緊些。劍匣按普通飛劍的尺寸就成。”鍾殿主沉穩的聲音道。
“是。”年輕的聲音答應着。
“咕嘟咕嘟……”容容面前鼎裏的水沸騰起來。她無暇再聽外面說話,低下頭,專心煮茶。
一上午的功夫,大殿裏不斷有弟子跟鍾殿主彙報着事情,鍾殿主一一回複,還做了更爲詳盡的安排。
容容聽鍾殿主的聲音就幾乎沒有停過,石瑞果茶也是喝了一盞又一盞。
好不容易,等到日近頭頂,殿中的弟子才紛紛散去。鍾殿主也站起身來,活動了活動脖子,一回頭,就看見容容手裏捧着茶盞,站在茶幾後面發呆。
“容容!”容容聽見鍾殿主叫自己,忙把手中捧着的茶盞往前一送,道,“殿主請喝茶……”
“哈哈!你在發什麽呆?”鍾殿主接過茶盞問。
“我……嘿嘿,”容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在讀《青岚靈草錄》。”她放下茶盞,露出掌中的一枚玉簡,“我想看看關于石瑞果的記載。”
“哦?你都查到了什麽,說來聽聽?”鍾殿主顯然對容容的話很感興趣。
“玉簡上說,石瑞果通常生長在富有靈氣的山坡上,是一種像藤蔓一樣的靈植,每二十年結一次果子,就是石瑞果。石瑞果的種子裏含有金系靈氣,反複提煉之後,可以煉制補氣丹、合氣丹、金還丹之類的丹藥。”容容把剛才看到的東西,一一講了出來。
“嗯。記性不錯!”鍾殿主的眉眼溫和了許多,他點點頭又道,“你先下去吧,半個時辰之後,我要去一趟煉衣堂。你帶上茶具,随我一起去。”
“是!”容容施了一禮,轉身回了偏殿。
太陽挂在頭頂,已是正午時分。
一放松下來,容容頓時感覺自己肚子有些餓了,趕緊從儲物袋裏拿出食物來吃。
吃完了東西,容容把桌上的茶具都收進儲物袋裏,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這才走出偏殿。
“準備好了?”鍾殿主放下茶盞問。
“是!”容容點點頭。
“那咱們走吧!”鍾殿主站起來,邁步朝殿外走去。
容容一伸手,把幾上的茶盞也收進了儲物袋裏,然後連忙小跑着跟上。
煉衣堂就在大殿東邊的院子裏,是一個獨立的兩層小院兒。
這裏的前院兒與普通的院子沒有什麽區别,院内種着幾棵淩梓樹。綠蔭灑下,十分清涼。但院中沒什麽人,容容隻看見三個内門弟子。
“殿主。”院内的弟子見鍾殿主走進院子,趕緊上前行禮。
“嗯。你們該幹嘛還幹嘛。”鍾殿主一揮手,免了他們的禮,又對當先帶頭的一名弟子道,“知念,你帶我過去看看。”
“是。師父這邊請。”
這個叫知念的弟子容容剛才在大殿裏也見過。他穿得和其他弟子一樣,都是頭紮綁帶,一身深灰色箭袖常服,外面穿着一件灰色罩甲,腰系寬帶,看上去精神幹練。但此人眼角低垂,眉頭緊鎖,整個人還不如身上的衣服精神。
他帶着鍾殿主穿過前院兒,走向後面的院子,容容也趕緊跟上。
後院的正中間有一個長條形的水池,把院子分成了前後兩個部分。前面部分與普通院子一樣有房屋院牆。後半部分則有些不同,兩側是院牆,而整個後面一排都是山石。
這些山石朝向院子的一面被切出了一個斷面,斷面上又被挖出了三個很大的洞口,好像三個拱橋的橋洞。每個洞口外都立着一扇漆黑的大門。此時,三扇門都大開着,露出裏面黑黑的洞口。
知窯帶着鍾殿主,繞過院中的水池,直奔其中一個山洞。
“你在此等我,可以在院子裏找個地方煮茶,不必進窯來。”鍾殿主回頭叮囑了容容一句,便跟着知念走進了山洞裏。
容容這才看見那山洞深處擺着一排一排漆黑的架子。鍾殿主走到其中一個架子前,從上面拿起一塊銀光閃閃的、布一樣的東西仔細看起來。
那銀光,容容認得,是淩絲。
那布一樣的東西,應該就是淩絲織的衣服之類的東西吧?
原來這裏是煉制淩絲制的東西的地方,難怪鍾殿主叫這裏煉衣堂。容容忽然明白了這裏是什麽地方,心中反而更添好奇,想看看他們是怎麽煉制衣服的。
她在院子裏四下看了一圈。然後在水池旁邊找了一處可以看清洞口的地方,拿出小桌子,把茶具在桌子上一一擺好。
鍾殿主剛才用過的茶盞還沒來得及清洗,容容便拿出玉瓶一邊倒水,一邊清洗茶盞。
洗好了茶盞,倒上一盞香呼呼的石瑞果茶,鍾殿主也從山洞裏走了出來。
容容見鍾殿主伸手要水喝,忙将茶盞捧過去。
“嗯。”鍾殿主抿了一口茶,神色輕緩了一些,才對身後的知念道,“你先讓他們去把不成的衣服都挑出來,集中放到一個窯裏。然後派人去小織造殿,找玉針堂要幾塊這批衣服的下腳料來。另外,那陣法多年沒用,你務必要仔細檢查清掃幾遍,特别是各個轉角處,不要疏漏了。”
“是,師父。”知念答應了一聲,轉身去前院招呼其他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