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她的臉上挂了兩坨大大的黑眼圈。而且,醒來後,經脈的疼痛就變得異常清晰,讓她疼得直咧嘴。
收徒大會今日召開,但是,容容現在身上疼得厲害,根本去不了。她隻能趴在窗口,想透過窗戶,看看外面熱鬧的景象。
城内的天空中,盤旋飛舞着各種顔色的小鳥,飄動着絢麗缤紛的彩帶,還有呼呼的飛劍在空中穿梭不停,遠處還能隐約聽到鼓樂齊鳴的聲音。客棧外的街道上,人們摩肩擦踵,紛紛朝着城中心的方向湧去,想來宗門的收徒大會應該就在那個方向吧?
容容想着,忍着疼,趴在窗口又看了一會兒。但是,經脈傳來的疼痛提醒着她,現在調整自己的狀态才是正事。
于是,容容走回床榻前,盤膝坐下。她先是仔細地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經脈和丹田。昨日,大量靈氣長時間逆行,讓經脈變得粗糙不堪,遍布裂痕,疼痛感更是一波接一波的傳來。相比之下,丹田的情況則好得多,隻是比原來略微撐大了一些,并沒有什麽裂痕。
容容歎了口氣,忍着疼,靜下心,按照昨日娘親告訴她的修複之法,開始修複經脈。
按娘親的說法,修複經脈是一個極爲緩慢又需要耐心的過程。容容現在的經脈已經十分脆弱,短期内都不能再經受大量靈氣的通過,因此,她隻能先讓靈氣浸潤經脈,等經脈慢慢變得順滑,撕裂的部分才會慢慢回到原來的位置,經脈才有可能一點一點長回去,恢複原來的樣子。
這個過程極爲漫長,但是沒有辦法,爲了讓經脈恢複,讓自己不再疼痛,容容隻能咬牙堅持着。
第一次修複經脈,足足花了兩日兩夜的時間,容容才把全身的經脈都浸潤了一遍,直到所有經脈看上去都恢複了順滑,她才停下來。
經脈順滑了一些,疼痛也減少了一些。容容長出了一口氣。隻是,她也知道,現在僅僅是讓經脈看上去順滑而已,一旦停止了靈氣的浸潤,經脈便會恢複成粗糙、有裂痕的狀态。要想讓那些受損的經脈真正再長回去,還需要花費漫長的時間,絕不是幾日之内就可以做到的。
容容退出了修煉狀态,慧娘再次幫她探查經脈,然後點了點頭,道,“勉強可以了。”然後,又問,“還覺得疼嗎?”
容容心裏輕松了一些,搖搖頭,“好多了,但還有些疼。”
慧娘點點頭,又叮囑道,“容容,你切記,這樣用靈氣浸潤經脈需要做足百日。等經脈基本恢複了,才可以重新開始修煉。以後修煉時,你也要反複多讓靈氣徇行經脈,一方面可以讓經脈更健壯,另一方面也可以讓你體内的靈氣更加凝實,将來使出來的法術更有威力。”
容容聞言,用心的點點頭。她暗自下決心,這次絕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對娘親的叮囑置若罔聞,以後定會紮紮實實地修煉,把靈氣凝實的結結實實的。
慧娘又叮囑了她幾句,爲了不說出空間的事情,若有人問起她的經脈,讓她說是誤服了某種藥草,導緻經脈受損。
容容也點頭記下。
見時辰不早,一家人收拾了收拾,就出了客棧。夫妻二人帶着容容直奔定瀾城的中心——宗門收徒大會的地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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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依然飛舞着各色彩帶和五彩的小鳥,隻是已沒有了鼓樂之聲。街道上,趕往城中心的人也已經不像第一天那麽多了,一家人卻因此一路通行,很順利就到達了收徒大會的地點。
定瀾城中央有一座長清觀,今年收徒大會的地點便設在這裏。
道觀紅牆青瓦、飛檐鬥拱、白玉的台階和欄杆,無一不在彰顯着神聖和莊嚴。
容容看到這樣一座宏偉的廟宇,心情不由得激動起來。她雖知道自己經脈受損,又境界跌落,被宗門收入門下的機會已經很小了。但是,沒有得到宗門最後的拒絕,她還是不太甘心,心裏抱着一絲希望,跟随爹娘來到長清觀的大門前。
也許因爲已經是第三天了,看熱鬧的人大多已沒了興趣,此時道觀門口的人并不多,隻有幾戶人家帶着孩子在排隊。雲伯陽上前問明了情況,也拉着容容排在隊尾。
容容的經脈已不如前幾日疼了,排隊時,閑得無聊,她揚起頭,盯着頭頂上飛來飛去的小鳥和彩帶看個不停。
看了一會兒,容容發現,原來天上飛的五彩小鳥竟是由彩紙折成的一隻隻紙鶴,不知是被施了什麽法術,在空中繞着圈的飛。而天空中飄舞的彩帶和飛劍,也不知是受了什麽法術,在空中上下飛舞穿梭。
容容看得有趣,也在心中贊歎着仙家的手段。
過了一會兒,他們就排到了山門前。
山門之内坐着一名負責登記的小道士,記錄了容容的名字和籍貫,便放容容和家人進了道觀。
長清觀的前院很大,裏面也站了很多人。一進院子就能看到一扇巨大的屏風橫在院子中央,把院子分爲左右兩部分,左側是清陽宗的位置,右邊是凝翠門。
兩側院子的中央各擺着一張黑檀木方幾,方幾上放着一塊看似不起眼的灰色石頭。之前,容容聽爹娘說過,想來那灰色石頭就是驗靈石了。
兩邊的方幾後面都坐着一位修士,身後還站着幾位修士。容容境界跌落,此時隻能看出他們都是築基以上修爲,由以當中坐着的那位修士修爲更高一點,但太具體的就看不出來了。
那幾人身旁還放着幾口箱子,箱子中間立着一杆寫着宗派名稱的大旗。不同的是,清陽宗的道士身穿麻黃色的道袍,每人手裏都抱着一柄劍,身旁的旗子也是黃色爲底,外包黑邊,中間畫着一柄劍。凝翠門的人則是一身石綠色道袍,旁邊的同色大旗上洋洋灑灑地寫着“凝翠門”幾個字。
院子裏,在容容他們之前進入的人自動分成了左右兩隊,分别排在兩張方幾的前面。
慧娘見這陣勢,俯下身,在容容耳邊悄悄問,“容容,你想沒想過要加入哪個宗門?”
容容也小聲回道,“我聽說清陽宗擅長劍法,凝翠門擅長法術。娘親,我更喜歡法術多一些,想加入凝翠門。”
“嗯,那我們便去凝翠門那邊吧!”慧娘點點頭,複又直起身來。
容容轉回頭來時,卻見凝翠門中坐着的中年修士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
容容邁步走到凝翠門的隊伍後頭,有維持秩序的道士過來告訴他們,家人要在旁邊等待。雲伯陽便跟慧娘走到廊下等她。
無論自己能不能被宗門看上,容容都對如何招徒感到好奇,便墊起腳尖看着隊伍最前面發生的事。
此時站在隊伍最前面的,是一個身着水紅色綢緞襦裙,腰系繡花束帶的女孩。這個女孩容容還見過,正是來時曾在馬車上譏諷過她衣服的那個小穎。
容容見她伸出手,把手放在面前的灰色石頭上。旁邊和她身後的人都伸長了脖子,看向她面前的石頭。
一陣風吹過,石頭沒有任何變化。
忽然,凝翠門衆修士的身後傳出一個孩子的聲音,“又是個沒靈根的!”
容容循聲望去,發現道長們身後還站着十來個小孩子,一個個都背着包袱。想到今日是收徒大會的最後一日,容容便知,他們應該是已經被凝翠門看中,準備收入門下的新弟子。
那個說話的小孩容容也認識,來的路上第一天時曾跟他同坐過一輛馬車,正是那個長得胖胖的小男孩小麒。
看到小麒,容容又想起了路上碰到的其他孩子。她仔細朝道長們身後看去,果然,跟她一輛馬車的顔顔也在那群孩子裏,還有那日在酒樓裏見過的滿身绫羅又會噴出藍色火焰的男孩。而那個火球術很好的少銘則站在清陽宗道長們的身後。
又過了一會兒,小穎掌下的石頭仍然沒有什麽動靜。
坐在石頭後面的凝翠門修士拂了拂衣袖道,“沒有靈根,下去罷!”
“怎麽會?”小穎跺了跺腳,叫道,“讓我再試一會兒!”
“休得胡鬧!”中年修士身後,一個年輕修士站出來喝斥道。
小穎的手依然放在石頭上,不肯離開。
那修士一擺手,也不見他用任何工具,小穎的身體忽然向一旁飛起,“啊!”的一聲,落到旁邊的廊柱下,被她的家人接住。
一旁維持秩序的兩個道士忙走過來,要帶他們出去。
此時,清陽宗的方向忽然傳出一陣低呼聲。
容容循聲望去,擺在左側院子中央的那塊石頭泛出紅、綠、黃三色微光。旁邊清陽宗的道長和其他修士臉上立刻揚起笑容,注視着正把手放在石頭上的孩子。
容容也看過去,那是個男孩,頭發梳得十分整齊,一身草綠色綢衫,卻是與小穎同來的那個孩子,容容在馬車上也見過的。
清陽宗的道長是個年輕修士,此時兩眼笑眯成了一道縫,沖男孩招手道,“火木土三靈根,還可以!過來,讓我看看你的筋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