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岚做夢也沒想到,之前在自己面前搖尾乞憐、後來跟在自己身旁鞍前馬後、畢恭畢敬的人,現在竟然會變成這副嘴臉。
她心裏氣不過,脫口道:“小張,咱們做人不能這麽沒有良心吧,當初你們幾個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幫你們出頭的時候,我是怎麽做的?現在我有需要你們幫忙的時候,你竟然讓我有多遠滾多遠,你還有良心嗎?”
被稱作小張的女人臉色有些難看的瞪了馬岚一眼,冷聲道:“給臉不要是吧?再不滾别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馬岚心中十分憤慨,忍不住咬牙道:“你要對我不客氣,我幫了你這麽多,你難道還想打我嗎?!”
馬岚這一聲怒斥,引發了監獄裏不少人的關注。
很多人都知道,這幾個華夏女犯人,一直都跟在馬岚身邊,所以,很多想對馬岚動手的人,也在觀察這幾個女人的表現,看看她們幾個到底會不會罩着馬岚。
那小張也看到周圍的人都在關注自己。
她可不想讓這些人誤以爲自己會幫馬岚出頭,于是臉色一黑,甩手就給了馬岚一記耳光,大聲罵道:“媽的,真是給臉不要臉!趕緊給我滾!再不滾我還他媽抽你!”
馬岚是做夢也沒想到,這個以前在自己面前哭着求自己幫忙的女人,竟然會在自己最需要幫忙的時候,擡手打了自己一個耳光。
她捂着臉,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哽咽着質問道:“小張,就算你不看在我以前幫過你,也起碼要看在同胞的份上拉我一把吧?就算你不拉我一把,也沒必要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吧?!”
小張有些不耐煩的說道:“誰他媽跟你是同胞,我拿的可是美國護照!不像你,連他媽綠卡都沒有,拿的還是旅遊簽證!”
“你......”馬岚隻感覺整個人的内心冰冷到了極緻。
她是真沒想到,自己幫過的人,竟然會變得如此惡毒!
絕望又崩潰的馬岚,整個人眼淚如同斷了線一般,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還以爲,自己就夠沒心沒肺的了,沒想到竟然還能遇到一個比自己無恥更多的存在。
這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己之前有多可笑。
什麽貝德福德山鬼見愁,不過就是狐假虎威罷了。
而那些之前對自己畢恭畢敬的人,也根本不是真的忌憚自己,或者尊敬自己。
到頭來,自己才是真正的笑話。
小張眼看馬岚在自己面前淚流滿面,不禁惡狠狠的說道:“要哭就滾一邊兒哭去,别他媽在我跟前哭,不然的話别說那些美國人要整死你,我都不會讓你好過!”
馬岚心中憤恨難當,卻也隻能默默地轉過身,一個人躲到了餐廳無人的一角。
這時,一個比她小幾歲的華裔女人主動坐在了她的面前,同時還把一份炸雞腿遞到了她的面前,開口道:“在這種地方,任何人都不能相信,尤其出門在外更是要提高警惕。”
馬岚委屈的說道:“我真沒想到這幫人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那女人呵呵一笑,淡淡道:“這算什麽......你是在美國待的太短了,要是待得久一些,什麽事都有可能遇到。”
說着,她問馬岚:“你知道我是怎麽進來的嗎?”
馬岚搖了搖頭,茫然的問:“怎麽進來的?”
女人呵呵笑道:“因爲賣大閘蟹......”
馬岚不解的問:“賣大閘蟹怎麽能賣進監獄裏來?以次充好啊?還是缺斤短兩?”
女人搖頭道:“你不知道,大閘蟹在美國這個地方屬于外來入侵物種,在這賣大閘蟹,本質上是犯法的。”
馬岚驚訝的問道:“犯法你還賣啊?”
女人苦笑道:“以前大家都偷着賣,而且都是賣給華人同胞,你也知道,咱們華人都愛吃大閘蟹,尤其是人在美國就更想念家鄉的這一口,所以我們就找些渠道進口了一批過來,一方面也能掙些錢,另一方面也能幫同胞找回家鄉的感覺,而且這種買賣都是私底下進行的,隻在華人圈裏交易,一直都很安全......”
馬岚忙問:“既然一直都很安全,怎麽還會出事呢?”
女人歎了口氣:“我前段時間進了一批大閘蟹,因爲質量好、價格也不算貴,所以賣得很快,有個華裔聽說了,開了挺遠的車過來買,但是等他來的時候已經賣光了,他心裏氣不過,就打電話報了警,緊接着警察就把我抓了。”
馬岚驚的目瞪口呆,脫口道:“還能有這樣的事兒?!”
“是啊。”女人自嘲一笑,說道:“所以就像我剛才跟你說的,在美國你一定要時刻提高警惕,什麽人都不要随便相信。”
說着,她壓低聲音,認真道:“之前你幫她們幾個出頭的時候,我就想找機會提醒你,但一直沒跟你搭上話,她們幾個人根本不像她們跟你說的那樣,是被人欺負的,其實她們一直想跟那個美國女人搶牢房老大的位置,但因爲人數上差了點兒,手段又沒對方狠辣,所以始終被對方壓制、一直沒能如願。”
“後來她們眼見自己打不過對方,就跑去求你幫忙,你直接讓人把那個美國女人打殘了,她們才順利當了老大。”
馬岚聽到這裏,整個人氣的直抖,咬牙道:“媽的,這幾個人演技可真好!她們當時跪在我面前哭着說那個美國人一直欺負她們,甚至不把她們當人看,我還以爲她們真的受了欺負,覺得她們可憐才幫她們的......”
對面的女人微微笑了笑,說道:“能進到這裏來的,基本上沒幾個可憐人,大都是罪有應得!你就當是長個教訓吧,以後看人的時候可千萬要擦亮眼。”
馬岚心中又氣又悔,可是眼下也知道,後悔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于是便問那女人:“你爲什麽跟我說這些?”
那女人淡淡道:“我是覺得你人還不錯,狂是狂了點兒,但起碼還有點良心,不然也不可能平白無故幫她們幾個,所以才想着提醒你一下。”
馬岚頓時羞愧難當,不由哽咽道:“我要早知道她們這麽不要臉,她們就就算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會伸手!”
說着,馬岚哀歎道:“早知道會是這樣,當初打死我,我也不會那麽高調......現在整個貝德福德山懲教所,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弄死我,我真怕我活不過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