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的問題,你沒聽清嗎?”姜雨亭的語氣中透露出不容置疑。
阿耶夫在姜雨亭的話語,和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種深沉的壓迫感,仿佛自己的靈魂都在他冷酷的眼神下顫抖。
這種感覺讓他不禁自我質疑,盡管他也在戰場上英勇善戰,身爲朝廷重臣,但此刻在姜雨亭的氣場面前,他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
他扪心自問,這種感覺的來源是否,是因爲國家的疲态。
阿耶夫想,如果局勢不同,如果不需要依賴楚國,他或許能更有底氣地面對姜雨亭,做出更自主的選擇。
“好了,”姜雨亭打斷他的思緒,“我知道這讓你爲難,但阿耶夫大人,你應該清楚,我們兩國之間的合作,需要的是真誠。如果你現在對我隐瞞,日後還想與我交流,那性質就不同了。”
姜雨亭的強硬态度,讓阿耶夫心生警惕。
經過短暫的思索,他鼓足勇氣回答道:“在我看來,将軍您制定的作戰計劃,完全就是一堆廢物。”
姜雨亭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說我制定的,作戰計劃是廢物。我倒要看看,是誰給了你這樣的勇氣,難道你不怕我在這裏就殺了你嗎?”
阿耶夫深吸一口氣,淡淡地說:“如果将軍想殺我,根本不必這麽麻煩。”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其實我明白,這些計劃并非出自将軍之手。您這樣問,隻是想試探我是否會無條件、無私心地執行您的命令。”
阿耶夫說到此處,臉上緊繃的神情,終于稍微舒緩了一些。
然而,他卻驚訝地發現,姜雨亭的目光比先前更爲冷酷,仿佛藏着銳利的刀鋒,讓人不寒而栗。
阿耶夫心中一顫,難道是自己的判斷有誤?
但就在他恍惚之際,姜雨亭突然發聲,聲音清晰而堅定:“你說得對,我就是要看看你,是否能無條件執行我的命令。戰争已到了關鍵時刻,若有人敢違抗軍令,後果将不堪設想。大月氏的軍隊雖名義上歸楚君統領,但實際上還是由你負責。”
他頓了頓,目光如炬地盯着阿耶夫:“我需要你的全力支持,隻有這樣,我們才能盡快結束這場戰争。”
說罷,姜雨亭将桌上的作戰計劃撕得粉碎,狠狠地扔到一旁。
接着,他從牆上取下一張羊皮卷,展開在阿耶夫面前。
“看看吧,這才是我真正的作戰計劃。”
姜雨亭指着,羊皮卷上的地圖和标注,“我國水軍已取得重大勝利。若陸軍能繼續推進,幾個月後,當我們在波斯灣會師時,攻破波斯将易如反掌。”
雖然姜雨亭的言辭,聽起來頗爲狂妄,但他的自信,卻并非空穴來風。
他手中握着白應輝的書信,信中明确提到王雪關已擊敗迪卡斯,雖未取其性命,但已斬斷其一臂,打破了迪卡斯的不敗神話。
這一消息在軍中迅速傳開,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聯軍内的其他國家成員,也爲水軍的輝煌戰果感到自豪,這更加堅定了,他們對戰争的信念。
從某種角度看,戰争本就是,一場信念之戰。
隻要信念堅定,無論付出多少代價,無論戰争持續多久,最終的勝利終将到來。
然而,遺憾的是,并非所有國家和人們,都有能力和資格,将這一信念貫徹始終。
楚國之所以能夠,維持其軍隊的強大,除了國家本身的巨大财富外,更得益于楚赢對資源的全面掌控。
若國家在資源上過度消耗,前線軍事行動恐難以持續。
這些内幕,姜雨亭和白應輝都心知肚明,但他們選擇保持沉默。
在他們看來,無論國内發生何種變故,都不會影響他們在外的征戰。
如果有一天楚赢決定結束戰争,隻需一道聖旨,他們便會奉命回國。
至于聯軍中的其他成員,他們隻是楚國的附庸,自然沒有發言權。
但姜雨亭和白應輝都清楚,在楚赢撤兵之前,他們必須竭盡全力,爲戰争赢得更大的勝利。
阿耶夫凝視着眼前,這份真正的作戰計劃,終于領悟到楚國軍事實力,強悍的秘訣。
除了國家财富的支持外,更重要的是,他們擁有世界上,最頂尖的将領團隊。
以眼前的作戰計劃爲例,陸軍被巧妙地劃分爲六個部分,每個部分都能獨立作戰。
在推進過程中,一旦某部分遭遇困境,相鄰的兩部分,都能迅速提供援助,而不會影響整體的進軍速度。
這種協同作戰的策略,确保了戰線的,靈活性和持續性。
無論是正面推進,還是側面推進,都能根據戰況靈活調整,甚至在特定環境下,側面推進還能帶來意想不到的優勢。
“将軍大人,我已經仔細研讀過,您的作戰方案了。”
阿耶夫深吸一口氣,由衷地表達了自己的敬佩,“這至少是我見過的,所有計劃中,最出色的一份。”
“完美?”姜雨亭搖了搖頭,“那你就錯了。仔細看看,我在上面已經标出了幾處可能出現纰漏的地方。我希望你能給我一些建議,我們一起盡力消除所有的纰漏。”
阿耶夫鄭重地點了點頭。
在他看來,姜雨亭标出的這些纰漏點,實際上隻是軍隊,在推進過程中,可能會遇到的一些特殊地帶。
他意識到,在姜雨亭的心中,無論前線地勢如何變化,都不能阻礙他們前進的速度。
“兵貴神速。”姜雨亭站立着,雙手背負在身後,似笑非笑地看着阿耶夫,“如果我軍能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持續前進,即使波斯再強大,也絕對抵擋不住我們迅猛的攻勢。但實際上,軍隊并沒有這樣的能力,所以我們需要選擇更加穩妥的辦法。”
雖然姜雨亭的語氣平淡,但阿耶夫卻感到震驚。
因爲他已經察覺到了,姜雨亭作戰計劃中,隐藏的另一層含義——他可能是想在水軍之前獲得更大的戰果,以此彰顯陸軍遠超水軍的作戰能力,或者說他們在争奪頭功。
阿耶夫開始有些擔憂。
在他看來,這種情況本應避免,因爲一旦出現這種情況,隻怕自家的隊伍也難以同心協力了。
這種内部的競争可能會破壞整體的戰鬥力,而這是他們此刻最不能承受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