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甘達再次給阿耶夫吃了一顆定心丸。
他這才緩緩點頭:“很好,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姑且信你一次。”
當然,他這份信任并不是因爲阿甘達,而是來自義軍這些日子的表現。
無論從任何角度來說,他追随在力伯身邊,都能有更多的收獲。
“既然如此,那我就等着将軍的好消息了。”
阿甘達起身行禮,随後轉身離開。
大廳裏,看着阿甘達離開的背影,阿耶夫陷入了沉默。
“夫君,你當真要相信他麽?”
阿耶夫的妻子走了過來,面帶擔憂的問道。
剛才她離開之後,但一直躲在門外偷聽,自然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阿甘達是先帝留下來的舊臣,和力伯有聯系也不算奇怪,事實上直到現在,阿甘達都沒有明确表示要向騰哥親王效忠,隻不過他的地位太高,哪怕是騰哥親王也沒辦法輕易撼動。
從立場上來說,阿甘達和阿耶夫也算得上是敵對關系,貿然相信一個敵人的話,不管怎麽看都有隐患。
然而阿耶夫卻搖了搖頭。
“判斷一個人如何,看的并不是他這個人在某一件事情裏的表現,而是他一直以來的行事風格。”
從阿甘達進入官場,出現在大衆視野之後,他給人的感覺就一直是剛正不阿,但心思靈巧。
而且哪怕是先帝還在位的時候,他也曾多次在大庭廣衆之下和先帝唱反調,隻爲了秉持他的正義。
以他的行事風格,今日前來暗中聯絡自己,并沒有什麽問題。
見到妻子還是心懷顧慮,阿耶夫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安慰道:“怎麽,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看人的眼力嗎?”
妻子歎了口氣,沒有繼續争執此事,隻是一臉平靜的說道:“我們早些睡覺吧,明日一早,你還要跟随大軍一起出兵呢。”
……
與此同時。
巴克特拉城往東,五百裏的位置。
這裏是一座名叫托斯的城池,城中原本駐紮着兩萬名騰哥親王手下的兵力,但是現在,這些兵力中有一半被驅逐,另外一半則是留下來加入了義軍。
自從得知騰哥親王準備帶領大軍殺過來後,力伯便決定以托斯城作爲自己的營地,和騰哥親王周旋。
城中大軍也已經開始動員起來,就連之前駐紮在此的軍隊,也都進入了力伯的調度之中。
之所以他敢如此信任這些剛剛到來的士兵,倒不是因爲他心大。
而是他在來到這裏之前,原本這座城中的将領就拖欠了一年的軍饷,軍中的軍糧也被克扣了不少,這些士兵們平日裏别說各種待遇了,連飯都吃不飽。
在這樣的狀态下,那些士兵們又如何會有戰鬥力。
等到義軍兵臨城下的時候,那些士兵隻是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立刻就潰不成軍。
等力伯進城之後,立刻讓手下清剿了城主府,将拖欠士兵的軍饷發放下去,又準備了大批糧食,隻是兩個小小的舉動,就立刻收獲了這些士兵的忠誠。
得知這些事情的時候,楚嬴都感到無語。
與其說這是義軍戰鬥力太強,還不如說是對手實在是太菜了。
如果這是在楚國,哪怕當真有那種平日裏克扣士兵們軍饷的軍隊存在,一旦到了要打仗的時候,官員也會從手下裏找來一個替罪羊,将之前所有罪名推到他頭上,用來平民憤,随後補齊克扣的軍饷,進行一次動員大會等等。
以便在真正開始打仗的時候,手下的士兵不會掉鏈子。
不過托斯城的城主是個白癡,正好也便宜了力伯,讓他可以找到一塊可以跟騰哥親王交手的基本盤,并且壯大了自己的兵力。
而阿甘達傳回來的好消息,也讓力伯再次松了口氣。
能夠一口氣獲得騰哥親王手下兩名将領的投靠,他們這一次取勝的概率又大了不少。
轉眼間,大戰開始。
“殿下!城外平原上已經可以隐約看見,騰哥親王手下的士兵正在朝着這邊靠攏過來。”
軍營之内,城外的哨探匆匆趕來,将他們收集到的信息告訴力伯,等着他作出決定。
力伯此刻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地形圖上。
阿甘達這一次的行動,他敢斷定騰哥親王絕沒有任何察覺。
不出意外的話,這兩名将領也并不會背叛自己。
在得到騰哥親王安排将領的名單之後,力伯就将目标定在了這兩人身上,因爲在騰哥親王的所有将領中,唯有這兩人看似不對頭,但本身還是有一些交情在的,所以兩人并不會徹底翻臉。
但這兩人也是最早一批投靠在騰哥親王手下,而且大部分功勞都是來自于騰哥親王,所以他也不大可能會懷疑這兩人有背叛的可能。
至于爲什麽能夠成功策反兩人,這倒不是力伯的判斷,而是出自于阿甘達的推測。
或者換個說法,他其實也同樣在賭,隻不過最後賭赢了而已。
既然手中有了籌碼,那力伯這一次,肯定不能隻是簡單撈點好處。
他要做的,就是借用這兩枚棋子的能力,最大化自己的利益。
隻要自己帶兵攻打過去,阿耶夫和奧古斯汀定然會投靠在自己麾下。
到時候自己距離巴克特拉城就隻剩下一百裏了,也就是還有兩座城池。
而騰哥親王肯定不會在巴克特拉城周圍的城池裏布止太多兵力。
如果操作得當,他甚至可以一口氣吃掉巴克特拉城周圍所有的城池,說不定還能殺進巴克特拉城。
而此時的托斯城外,大軍已經殺了過來。
“殿下,我們是直接和奧古斯汀将軍以及阿耶夫将軍彙合嗎?”
人群中,一名軍官小心翼翼問道。
他們雖然知道這兩人已經向力伯投誠,卻并不清楚具體要如何接頭。
力伯搖了搖頭,淡淡道:“不必着急,如今在他們手中,還有一些煩人的蒼蠅,等将這些人解決之後,我們再接頭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