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李金韓聽到霍顯舉這麽威脅自己,卻半點不以爲然,反而咧嘴笑道:“是麽?那你打算怎麽趕走我呢?”
“是靠你手下那群廢物?還是說,你們楚國威名赫赫的其他幾大軍團呢?”
霍顯舉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事實上從這次的戰役開打,他就已經意識到,營州肯定會孤軍奮戰。
倒不是他對朝廷沒有信心,而是這次敵人來勢洶洶,楚國的軍隊根本來不及調動。
而能調動的軍隊,也根本不可能是這些人的對手。
但他明白是一回事,可如今再敵将面前,他絕對不能承認這件事情。
“閣下恐怕忘了,在我楚國還有一隻雄兵,曾輕松擊潰北元,還将遼右打得落花流水,不久之前,更是一舉殺入南诏國皇都,扶持南诏國新皇登基,等他們來到營州,就是你們高句麗的死期。”
雖然霍顯舉從未見過楚嬴,但楚嬴所做的那些事情,早已經不是什麽秘密。
每當聽到楚嬴的戰績之後,霍顯舉都感到心神激蕩,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成爲楚嬴那樣的人。
隻不過他用來吓唬李金韓的這個借口,似乎并不是很有效果。
李金韓在聽到霍顯舉這麽說之後,頓時笑得更開心了:“哈哈哈,不知霍将軍說的,是誰呀?”
“莫非是那個,被你們的皇帝陛下下旨,終生不許再踏出封地半步的大皇子殿下吧?”
他在營州軍之前,笑得前仰後合。
作爲楚國如今幾個皇子裏最有出息的一個,楚嬴不僅處處被楚皇打壓,甚至還有傳聞,楚皇數次想要将楚嬴置于死地。
這樣的事情放到哪裏,都是個天大的笑話。
“哼,那隻是陛下一時被奸人蒙蔽,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會醒悟過來,等大皇子殿下出山之後,就是你等的忌日。”
霍顯舉話雖如此,但他心中卻是一陣苦笑。
楚皇雖然沒有明說過爲什麽要針對楚嬴,但隻要稍加猜測就能知道,肯定是因爲當年的容家造反一案。
如今容家雖然已經覆滅,但作爲容家的後人,楚皇肯定對楚嬴心存忌憚,這樣的事情就算是父子之間,也無法避免。
心想至此,霍顯舉的心中也是一陣無奈。
不過他和李金韓說這些,也不過是爲了拖延時間,尋找脫身的機會。
雖然他剛才已經下定決心,要和高句麗軍拼個魚死網破,但如今準備不足,沖上去隻會是白白送死。
李金韓就如同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冷笑道:“閣下如果還想繼續拖延的話,恐怕是打錯算盤了。”
“昨夜大軍離去之後,我特地留下了三千人,就爲了在此地伏擊爾等,原本隻是想伏擊前來搜查水牛鎮的軍隊,卻沒想到落網了一條大魚。”
李金韓顯得高興極了,一臉得意的對霍顯舉說道。
聞言霍顯舉臉色更加難看,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的舉動竟然早已經被人算計清楚。
如果李金韓所說屬實,那在水牛鎮周圍,還有一支三千人的大軍,隻憑他手中的一千人,想要逃跑的話,恐怕有些難了。
心想至此,霍顯舉終于一咬牙道:“那又如何?就算我死了,營州軍的兄弟們依舊會帶着我的志向,将你們驅逐出去。”
“将軍,既然今日難逃一死,那我們何不與這群賊人拼了?”
劉許一咬牙,已經抽出戰刀,渾身緊繃。
隻要霍顯舉一聲令下,他立刻會沖出去,與高句麗軍拼個你死我活。
“動手吧!”
霍顯舉平靜了下來,冷冷看向李金韓。
“兄弟們,看好我的腳步,随我一同……”
“殺啊!!”
他那最後兩個字,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喊出來的。
在喊出這兩個字之後,霍顯舉立刻揮動手中戰刀,沖了出去。
大軍氣勢如虹,瞬間如同一群野獸一般,朝着李金韓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李金韓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之色:“來人,出戰!!”
雖然他嘴上對營州軍百般羞辱,但在心底,還是對這隻軍隊十分重視,這一點從他進入營州之後對待營州軍的态度就能看得出來。
如果他當真覺得營州軍隻是一群臭魚爛蝦,那就不會專程爲營州軍制定戰術了。
随着李金韓一聲令下,在他身後,那已經無人居住的街巷角落裏立刻沖出一隊隊的士兵。
“該死,他們都是藏在什麽地方,爲何剛才命人搜尋的時候,沒有發現?”
霍顯舉咬牙切齒,可事已至此,他能做的隻有迎戰。
但就在開戰之前,霍顯舉卻一把将劉許拽到自己身旁,壓低了聲音對他說道:“待會兒打起來之後,你注意四周敵軍薄弱的地方,趁對方不注意,帶着兄弟們沖出去,你可明白?”
“将軍,那你怎麽辦?”
劉許驚愕的看向霍顯舉,誰知霍顯舉卻在他胸口錘了一拳:“廢話,如果這件事情讓我來做,豈不是暴露了麽?你還年輕,我相信你的能力,如果我今日不能活着離開,以後你就是營州軍的統領。”
他說着,将自己的統領令牌塞到劉許手中。
劉許拽着霍顯舉,還想說什麽,卻被霍顯舉一腳踹開:“你在婆婆媽媽的,以後不許說是我的部下。”
劉許眼眶通紅,強忍住落淚的念頭,哽咽道:“是,将軍!”
見到劉許應答,霍顯舉這才點點頭,隻聽他一聲大喊,揮刀沖向了敵軍。
營州軍心中本就對高句麗軍心懷仇恨,營州城中上萬名百姓的舊仇還沒有算清,昨天夜裏又多了新恨,在交上手之後,自然是殺紅了眼。
而在開戰之前,李金韓就已經給士兵們許下承諾,凡是能在今日一戰中立下戰功的人,都重重有賞。
所以在這一場戰役中,雙方士兵交戰的時候都格外兇狠,誰也不肯輕易放過對方。
眨眼間,這條短短的巷子裏,就已經屍橫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