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偏葉城回到太穹城的這幾天時間裏,他每天都在思索,自己回到太穹之後,可能會遇到的場景。
“哈哈哈,誰告訴你本宮背叛了南诏國?若你要這麽說的話,那南诏國如今最大的叛徒,就是當今陛下。”
“你放肆!”
穆沖怒吼道:“你身爲陛下之子,不爲陛下分憂,反倒還污蔑陛下,爲人子爲人臣,你合格麽?”
“穆将軍就别急着表忠心了吧?你難道以爲,别人看不出你心裏的那點小九九麽?”
青岚從容不迫的說道:“整個南诏國都知道,本宮是陛下獨子,卻沒有一人知曉本宮的生父是何人。”
“今日,我便告訴各位,本宮也同樣是楚國蜀王的獨子,所以本宮的身份不僅是南诏國皇子,更是楚國世子。陛下的身份,也同樣是楚國王妃。”
這個驚天消息一經說出,在場所有人都瞳孔陡然緊縮。
就連穆沖都愣在了原地。
他雖然知道青璃早年去過楚國,再歸來的時候已經有了青岚。
卻沒想到,這個讓自己嫉妒了幾十年的人,身份竟然如此驚人。
“所以本宮就算回到楚國,也頂多算是回家,但請各位相信,本宮依舊是本宮,也将會是南诏國的皇帝。”
“而且本宮要的,是讓南诏國與楚國和平共處,共同發展,而不是窮兵黩武,螳臂當車。”
他一字一句的說道,字字擲地有聲。
現場隻剩下了一陣沉默。
許久之後,青岚軍中的幾名将領突然站了出來,在青岚面前五體投地,朗聲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原本沉默的青岚軍,瞬間沸騰了起來。
士兵們的眼裏,紛紛亮起光芒。
“萬歲!”
“萬歲!”
也不知是誰率先振臂一揮,青岚軍中,陣陣呼聲愈發響亮。
這聲音震耳欲聾,令人熱血沸騰。
就連在人群之外的楚嬴,眼裏都情不自禁閃過一抹異色。
晁遜更是意味深長的朝着楚嬴看去。
或許有一天,這樣的事情也會發生在楚嬴的身上。
等到那個時候,又會是一番什麽樣的場景呢?
畢竟,楚國的京城光是面積,就是太穹的十倍。
……
在這震懾人心的場面之後,原本還有所動搖的穆家軍,也徹底打消了反抗青岚的念頭。
“恭喜陛下!”
楚嬴笑呵呵的來到了青岚身後,雙手抱拳,拱了拱手。
從身份上來說,自己終究隻是一國皇子,在面見他國皇帝的時候,還是要矮上半截。
楚嬴的這個做派,就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陛下,本宮在今日之前,就已經備好了一份厚禮,不出意外的話,明日一早就能到了。”
楚嬴看了看天,這一仗從正午達到傍晚,如今已經是天色擦黑。
太穹的城門之外,遍地都是屍體。
……
太穹,皇宮之中。
距離穆沖出發,已經過去了大半天的時間,青璃焦急的在寝宮中來回踱步,卻始終沒等到消息。
“穆沖還沒有回來?”
她皺着眉頭朝着門外看去。
門外的太監恭敬點點頭道:“陛下,今日下午,門外傳來陣陣怪響,但到了傍晚時分,就沒了動靜,宮中派去城外打探消息的人,也至今未歸。”
“該死,那穆沖究竟想做什麽?”
青璃一拳砸在房門上,金絲楠木做成的房門被她一拳砸碎。
在她看來,穆沖肯定不可能輸給青岚,但他遲遲沒有現身,隻能說明他還有别的動作。
越是如此,青璃越是感到不安。
誰知那太監卻在這時幹笑兩聲,道:“陛下,早些睡吧,明日一早還要上朝呢。”
“你在教朕做事?”
青璃面色一沉,眼裏已經閃過一抹殺機。
誰知那老太監卻絲毫不懼,反而繼續道:“陛下,這都是穆将軍交代的事,他說等他凱旋之後,自然會回宮中來見陛下。”
“找死?來人呐,将他給朕拖下去斬了。”
話音剛落,陰影中立刻有幾人跳了出來。
自從坐上南诏國皇帝的位置之後,青璃就時常會感覺到心有不安。
所以在民間招募了一些高手,暗中養在宮裏。
可誰知那幾人現身之後,竟然一動不動,并沒有執行青璃命令的意思。
“你們聽不懂朕說話嗎?還不快把他給我拖下去斬了?”
青璃面帶愠色,可誰知那幾名高手竟然在這時朝着老太監鞠了個躬。
雖然一句話沒說,但已經勝過一切。
“就連你們也……”
青璃臉色一陣蒼白,腳下踉跄幾步,心中已是一片黯然。
“像陛下這樣的美人,誰能舍得隻占有一夜呢?若不是奴才沒有這個能耐,奴才倒也想和陛下共度春宵呢。”
老太監露出一抹淫笑,道:“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稱你爲陛下了吧?等明日之後,老奴就該稱你爲皇後娘娘了。”
他搖了搖頭:“說起來,陛下千不該萬不該,最不應該的還是對太子出手啊,老奴覺得,就算太子殿下當真有什麽想法,但陛下依舊是太子的親娘,總比一個外人值得信任吧。”
他說完,就轉身離去,隻剩下青璃一人留在原地發呆。
……
這一夜,青璃徹夜未眠。
她躺在床上,不斷回想着自己這幾十年的經曆,但越想越覺得滑稽,越想越覺得可笑。
等到天亮的時候,老太監才再次走了進來:“陛下,該上朝了。”
“穆沖還是沒有回來?”
不知爲何,青璃的心中有些忐忑。
此刻,她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樣的結果。
如果是穆沖取勝,那自己從今往後,就要屈居人下了。
可如果是青岚獲勝,自己又該怎麽面對他呢?
再這樣的念頭交錯之中,青璃已經走到了青雲殿上。
太穹的青雲殿就等于楚國的文華殿,是文武百官們平日裏上朝的地方。
等她再次坐上那個她已經坐了幾十年的龍椅之後,青璃才覺得安心了一些。
可當她朝着大殿上看去之後,卻發現許多大臣們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身上,更沒有和往日一樣小心翼翼的站在原地,而是不斷在四處張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