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朝堂上的文武大臣,直到現在,也沒有一個人主動站出來,表示自己願意幫助朝廷反抗北元大軍。
如果楚喆沒有主動請纓,或許他會指派如今朝堂上戰績最好的柳江作爲先鋒将軍前往涼州抵抗北元。
但毫無疑問,和石虎相比,柳江根本不值一提。
但如今,讓他感到煩躁的,還有另外一件事。
楚喆大喜過望,他爲了請動石虎,可是花費了大價錢,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隻要能在這次征北大戰中取得勝利,打出名氣,自己就能鞏固太子職位。
相較之下,爲了請動石虎而花費的那點錢财,根本就不值一提。
但在楚喆退下之後,楚皇的臉色依舊陰沉。
因爲除了北元之外,還有一件事情讓他感到心煩意燥。
“許清文何在?”
“老臣在。”
戶部尚書許清文連忙恭敬上前。
“大膽許清文,竟然配合涼州營将領貪墨軍械軍饷,來人啊,把他給我抓起來!!”
話音落下,朝堂兩側的禦林軍立刻沖上前來,将許清文和團團圍住,眼看就要将他抓住,許清文都被吓傻了。
撲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此事下官不知啊。”
這一次北元攻打涼州,涼州營隻撐了一天不到,就全面潰破,連帶着整個涼州都拱手讓人,送到了北元手中。
這讓楚皇郁悶極了,一旦讓北元大軍在涼州站穩了腳跟,再想奪回來可就難了。
但其中原因,楚皇在了解之後,鼻子都快氣歪了。
因爲涼州營士兵們已經有半年沒有發放軍饷,軍械更是已經有兩年時間沒換。
在毫無鬥志,而且軍械老舊的情況下,涼州營的士兵們怎麽可能兵精糧足的北元大軍閥的對手。
可是楚皇雖然人摳門了一點,但對于涼州營的重要性還是很清楚的。
作爲楚國的西北門戶,一旦涼州被破,整個中原大地都有可能遭到威脅,所以他對涼州營也從不吝啬,不僅給的是全國最高的軍饷,而且軍械也是全國最好,甚至每年都會更換一次。
但這些東西全都不翼而飛,讓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而他之所以将許清文抓捕,就是因爲許清文作爲戶部尚書,掌管一國财政,這種事情本來應該極爲重視才對,卻沒想到他竟然将此事視爲兒戲。
楚皇一肚子的火氣,自然要找人發洩。
但許清文在這件事情中根本就沒有撈到一點好處,有怎麽可能認下這個罪名。
“哼,你身爲堂堂戶部尚書,難道連自己發下去的軍饷和軍械都不知道去哪裏了嗎?”
面對楚皇的诘問,許清文一咬牙,終于說道:“陛下,下官并非不知,隻是不敢知道啊。”
話音剛落,朝堂上立刻有不少人瞳孔一縮,因爲他們怎麽也沒想到,許清文竟然真的敢把這些事情捅出來。
見到許清文改口,楚皇眉頭跳動幾下,心中已經明白了什麽。
雖然戶部尚書是三品大員,但在朝堂上地位比他更高的好官員還有不少。
這一瞬間,楚皇心頭閃過好幾個名字,但都很快被他否決了。
并不是因爲這些人有多麽的廉政清白,而是因爲這些人撈錢的地方楚皇都一清二楚,甚至背後都有楚皇默許。
在已經把他們喂飽了的情況下,他們又怎麽會去動戶部的銀子呢?
他眯起眼睛,朝着許清文看去,冷哼道:“說下去,不管對方是誰,朕都爲你撐腰。”
許清文面露難色,猶豫許久之後才說道:“陛下,此事乃是三皇子所爲。”
“什麽?”
楚皇幾乎是立刻驚呼出聲。
三皇子楚鈞,是燕貴妃所生,一直以來都老實巴交,自從就藩之後就從沒聽說過他鬧事的事情。
如今突然得知竟然是楚鈞貪墨了涼州營士兵們的錢财,楚皇怎麽能不感到震驚?
“此話當真?”
他再次提高了聲音。
許清文磕頭如搗蒜,都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了,他哪裏還敢再說假話?
“大膽,來人啊,傳三皇子上殿。”
也幸虧現在正是過年時節,已經就藩的皇子都回到宮中,和楚皇共度新年。
不然想把三皇子楚鈞抓回來,還要費不少力氣。
很快,楚鈞就被禦林軍給帶到了朝堂上。
“放開我,放開!”
“你們當真是反了天了,竟敢對我如此無禮!”
楚鈞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走入朝堂,剛一進門,就看到滿朝文武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着自己。
讓他心頭一驚,一抹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再看到正跪在地上的戶部尚書許清文,就算是傻子也該知道現在情況不妙了。
他一擡頭,就正巧看見楚皇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下意識縮了縮脖子,緊張的問道:“父皇喚兒臣前來,不知有何事?”
“哼,你還有臉問朕?”
楚皇冷哼一聲,眯着眸子道:“朕問你,涼州城的軍械和軍饷是怎麽回事?”
“什麽?”
楚鈞大驚失色,他怎麽也沒想到,楚皇竟然連這件事情都知道了。
再看向跪在地上的許清文,這一瞬間,楚鈞什麽都知道了。
他連忙跪在地上,聲音顫抖着解釋道:“父皇饒命,父皇饒命。”
“孩兒這麽做,可都是爲了父皇啊。”
“哼,好一個爲了朕。你貪墨涼州軍的糧饷軍械,是爲了讓朕的楚國,亡得更快點嗎?”
楚皇好懸沒被楚鈞的回答給氣死。
這小子找個靠譜點的理由也就罷了,現在還把責任推到自己身上,讓他怎麽能接受得了。
“父皇冤枉啊,去年父皇四十歲生辰,孩兒想爲父皇送上壽禮,可兖州去年稅收寥寥無幾,孩兒又不願從百姓手中收稅,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他理直氣壯的語氣,差點沒把楚皇給氣昏過去。
“你真是好大的孝心啊。”
楚皇咬牙切齒的說道:“來人啊,将他給朕壓下去,扭送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