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伊滿頭大汗。
他已經得到了太子的命令,按理來說應該立刻取了楚嬴的性命……
但這到底有沒有經過楚皇的同意?
他還需要思考,但旁邊的胡姬卻在喋喋不休瘋狂暴走,催促他就此結案。
底下的衙役眼神裏面分明就有濃厚恨意,憤怒地瞪視着胡姬,但憤怒又如何?他們根本不敢對人出手。
很明顯,胡姬也很清楚這一點,她幾乎嚣張地扭頭沖着衆人。
嘭!
下一秒,從外面丢進來一包狗屎,結結實實地砸在胡姬臉上。
“動手的人是我們,有本事沖我們來啊!抓大殿下做什麽!”
外面的百姓們有不少都是當初在驿館的人,表情憤怒地想要沖破衙役們的防線。
“啊!!”
胡姬歇斯底裏的尖叫着,她狼狽地抓起衣裳擦拭臉頰,瘋狂地對着京兆伊喊道:“你看見了吧!你看見這群牲畜拿這種髒東西來丢我了吧?你還不把他們抓起來殺了!”
沒有人會喜歡有人跑到自己的國家來撒野。
就算是個膽小懦弱的官員也一樣。
所以京兆伊蠕動了兩下嘴唇,沒有吭聲,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如何拒絕。
“還不快點!”
胡姬逼上前,眼神憤恨。
“抓……抓起……”
京兆伊磕磕絆絆地要下令。
“東西是本宮砸的,有什麽問題?”
楚嬴終于開口。
他淡定地站在原地,周身沒有半點枷鎖,明顯帶他過來的人頗爲客氣。
“胡說八道,所有人都看見了,是外面那群賤民砸的!”
胡姬大聲嘶吼着,毫無風度地抓起旁邊的衙役:“你們都看見了對不對?!”
衙役眼睛轉向旁側:“小的什麽也沒有看見。”
外面的百姓還要胡鬧,更想要證明這一切是自己所爲,卻被衙役們捂住嘴推了出去。
“别給大殿下添亂子了!”
幾個衙役壓低了聲音喊道。
瞬間,原本躁動不安混亂至極的百姓便安靜下來,表情多有不甘,但衙役的話分明威脅到了他們。
現在大殿下背負的罪名已經夠多的了,如果他們繼續惹事,大殿下一定會護着他們,到時隻會讓大殿下替他們受過。
胡姬愈發憤怒。
她松開抓住衙役的手,恨恨地看向楚嬴:“好啊!好得很,既然你們都在這裏裝傻,我就先殺了你,再殺這群下賤東西。”
說着她從衙役的腰間抽出長刀,步步逼近楚嬴。
咔!
不過才到楚嬴的面前,那刀甚至還沒來得及舉起,就已經被楚嬴的内力震碎成兩半。
楚嬴的表情似笑非笑,瞧着胡姬。
胡姬更加憤怒,死死地盯住楚嬴,但是身體的本能和畏懼卻讓她忍不住步步後退,狼狽地躲避遠離着楚嬴。
“你們就這樣看着?我可是你們大楚國的貴客,到時候楚皇怪罪下來,有你們好果子吃!”
胡姬慌忙叫嚣着,又忙着說道:“别逼着我們西域使團全部出手!”
想到自己背後的西域使團和高昌國,胡姬膽子又大了起來。
楚嬴隻是個不受寵的皇子罷了。
楚皇不會爲了這麽個東西,破壞他們國家之間的關系的!
想到這,胡姬長出一口氣,直接坐到了京兆伊位置的旁邊。
“下令斬殺吧,别逼我西域使團動手。”
話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京兆伊也覺得實在是拖延不下去了,他顫顫巍巍的抓起木判,擡眼看向楚嬴,有些畏懼愧疚地說道:“按照大楚國相關律法,殺人者必須償命,所以……所以……”
“判令大殿下立即問……”
“等等!”
胡姬突然伸手攔住京兆尹,眼神陰毒,語氣怨恨:“你的意思是,直接判決他死刑就可以了?!”
不然呢!
京兆尹手心裏面滿是汗水,扭頭看向胡姬,面色難堪:“胡姬公主又有何高見?”
他都害怕自己說出問斬兩個字之後會被外面的百姓沖進來,直接生吞活剝了,胡姬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敢開口。
也不知道到底是是真的不怕死,還是愚蠢。
“呵,我聽說過你們大楚國有不少酷刑,将人用漁網勒起來,一片片削下這群人的肉,還有什麽生煮炮烙,我要這些東西一個個都用在楚嬴的身上!”
“還有,我要他吃了剛才丢到我身上的那些東西!”
欺人太甚!!
外面的百姓急紅了眼,想要不顧一切地朝裏面沖進去。
可是卻沒有一人敢真的對胡姬再動手。
剛才他們不過是丢了團狗屎,現在的胡姬就想要将這東西塞在楚嬴的嘴裏,如果他們再做出什麽,胡姬會怎麽報複?
“我們殺了她,然後自殺!”
中間不乏也有血性的漢子,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說道。
不過是個女人,他們一擁而上,難道殺不了胡姬嗎?
“不要胡鬧,殿下都說了,我們不能插手。”
有人将這群人拉住。
小聲地勸告着。
“殿下不會坐以待斃的,他們一定有自己的辦法。”
既然大殿下能夠在順城做出那麽多驚豔世人的事情,他就絕對不會在這一個地方跌倒受挫。
比起他們,楚嬴要聰明太多。
而他們要做的,就是不要給楚嬴添太多的麻煩。
“胡姬公主,你不覺得自己這種行爲已經超過一半尺度了嗎?我大楚國律法并沒有規定殺人者要受此等酷刑!”
“這裏是大楚國!”
要處死楚嬴已經是叫京兆伊心中不滿,更别說胡姬提出來的這些東西。
胡姬聞言,嗤笑不屑。
大楚國?
大楚國如今勢弱至此,有什麽好怕的!
“他殺了一般人自然不至于用這等酷刑,但他先傷了我,而後又殺了我表哥,甚至到了現在還在羞辱我,身爲西域公主,我認爲他就應該受此責罰!”
胡姬盯着京兆伊,一字一句地說道。
“還是說,你們真心想要和高昌西域開戰?我記得你們大楚國才結束了一場戰役,再來一場,你覺得你們大楚國撐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