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壯漢看楚嬴帶着面具,知道他不想以真面目示人,不過對方似沒有惡意,于是忙厚着臉皮上前請求道:
“太好了,你們大老遠從中原來,一定帶着藥物吧?”
“在下穆塔,是紮合部老族長的侍衛長,懇求銀狐公子,救救紮日娜小姐。”
聽完蕭玥的翻譯,早有定計的楚嬴,當即點頭笑道:
“原來是穆塔兄弟,放心,我們中原人向來推崇仁義,講究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眼下諸位遭難,卻能遇上我們,正說明這是緣分,我們斷然沒有袖手旁觀之禮……”
自我吹噓,絮絮叨叨,沒完沒了。
奈何,對方此刻哪有心情聽這些?
那壯漢越聽越焦急,以爲他是想要報酬,想了想,咬着牙當場跪下來:
“求求公子快些出手救人,穆塔可以代小姐答應你,隻要你能救活小姐,事後我們定有後報。”
“哎呀,穆塔兄弟快快請起,我銀狐公子行走江湖,講的就是仁義二字,又豈是你想的那種人?”
幹得漂亮,兄弟,我最喜歡的,就是你這種知恩圖報的明白人!
楚嬴心中默默爲穆塔點了一百個贊,面上卻假惺惺埋怨穆塔抹黑了自己的人格。
不過,人家都急得跪下了,看來也是真拖不起。
楚嬴不再多說,轉頭對蕭玥道:“你們北原人,有男女授受不親的講究嗎?”
“這倒沒有……”
蕭玥不明白這個時候,他問這話幹什麽?
下一秒,楚嬴已經回過頭,雙手從穆塔手中接過紮日娜,道:“我本人會點醫術,把她交給我來處理。”
又吩咐李海和郝富貴,帶上穆塔和他那些受傷的同伴,到另一邊去上藥療傷。
楚嬴将紮日娜抱到篝火邊,借着火光仔細檢查傷處。
少女别處都沒傷,唯有左胸上插着一支箭。
盡管隔着厚厚的羊毛外套,但戰場急救經驗豐富的楚嬴,一眼就能看出。
這一箭,并沒有傷到要害。
“銀狐公子,我家小姐情況如何?”
這時,穆塔不知何時跟了過來,看到楚嬴半天不說話,忍不住詢問起來。
“還好,這一箭雖然刁鑽,不過,距離下方的心髒位置,還是了了一寸多……”
楚嬴說到這,擡頭皺眉看着穆塔。
這家夥一身血污,顯然沒有療傷就跑過來了,于是問道:“你怎麽不過去療傷?”
“沒事,我這一身皮糙肉厚,遲點上藥也不打緊,隻要小姐能沒事,其他都無所謂。”
倒是個忠仆……穆塔不顧自身安危的忠心,讓楚嬴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師父雷開,不由心生敬意。
“放心吧,别的傷病我不敢說,但處理這種箭傷,我還真不比一些名醫差。”
楚嬴寬慰了一句,掏出匕首,開始沿着傷處小心翼翼割開外面的布料。
同時,又叫來秋蘭和米雅。
讓她們準備好紗布、毛巾、熱水和金瘡藥等物品。
蕭玥看着楚嬴忙前忙後,不免有些詫異:“殿……咳咳,公子真是涉獵廣博,竟然還會醫術?”
“這有什麽稀奇,我家公子懂的東西多着呢,天上地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米雅一臉驕傲,在她眼中,楚嬴幾乎就是一個全知全能的存在。
“少拍馬屁,毛巾,過水擰幹。”
那邊,楚嬴割開衣物,順勢伸出一隻手掌。
米雅啊哦了聲,趕緊回過頭,手忙腳亂地将擰好的毛巾遞過去。
楚嬴接過毛巾,小心将傷口附近擦拭幹淨。
又将匕首烤火消毒,讓秋蘭幫忙用手穩住箭杆。
然後,他用刀尖沿着傷口邊緣,一點點緩慢下切,準備将箭頭剜出來。
這場小手術總共持續了三分多鍾。
箭頭去掉的瞬間,昏迷的少女忽然嘤甯一聲。
眉間殘留的一絲痛苦也随之消失,看上去似乎輕松了很多。
“好啦!”
蕭玥見狀面露喜色。
“差不多吧。”
楚嬴點點頭,繼續埋首清理爛掉的皮肉。
接下來,又讓人拿來燒酒,将傷口反複消毒。
做完這一切,他起身伸了個懶腰,一邊吩咐兩名小侍女:“好了,找兩個人,幫忙把人擡到馬車上。”
“我不太方便,一會上了馬車,你們記得給她塗上藥膏,纏上紗布,再換身衣服。”
秋蘭和米雅點點頭,正要叫人,穆塔已經搶先一步将紮日娜抱起來,一臉局促地看着楚嬴:
“多謝銀狐公子,這些粗活我來就行,用不着麻煩其他人。”
随後,又低頭溫柔地看着懷中少女,嗓音疲憊卻難掩喜悅:
“太好了,紮日娜,大輪王保佑,我們遇到了好人,你有救了,終于有救了!”
說到最後,一雙虎目竟滾下兩行熱淚來。
火光映照下,穆塔硬朗的面部輪廓,搭配這一刻的柔情,竟有種别樣的男子魅力。
楚嬴深深看了他和少女一眼,似乎明白了什麽的,點頭同意:“行,你也跟過去幫忙吧。”
待三人一走,蕭玥好奇地看着他,笑道:“這個穆塔和紮日娜……殿下看出來了?沒想到,殿下還會成人之美?”
“成人之美……你是指哪一種?”
楚嬴邊用毛巾擦拭雙手,邊邁步走向先前休息的地方。
“成人之美還分哪種?”
“當然,所謂成人之美,一種是成全别人的美好,另一種,則是成年人的美。”
一說到這裏,老司機楚嬴就兩眼放光:“這就涉及到人體藝術……人體藝術你懂吧……?”
蕭玥不懂什麽人體藝術,隻是聽他侃侃而談,愈發覺得有趣,贊歎道:
“殿下心思如此細膩,一定俘獲過不少女子的芳心吧?”
她墊着腳,背着手,倒退着走在楚嬴身旁。
昏暗夜色中,一雙大大的眸子透着異樣的光。
“這你可說錯了,本宮至今還是一名鑽石王老五。”楚嬴忽然長歎口氣。
“鑽石王老五?”
“就是單身狗啦。”
“噗呲!”
蕭玥反應過來,差點笑噴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什麽單身狗,哪有單身漢這樣埋汰自己的,尤其殿下還是一國皇子之尊。”
“什麽尊不尊的,十年前就不是了,你要高興,可以叫我順義侯,楚侯爺。”
對于自己身份的轉變,經過和蘇眉一席談心之後,楚嬴早已不在意。
甚至,他還能随時拿出來開玩笑。
楚嬴笑呵呵道:“别覺得奇怪,本侯爺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
“正所謂:關關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侯爺就喜歡成人之美。”
“哦?”蕭玥眸光一動,有意爲難他,“哪種成人之美?”
“你這一種。”
“……”蕭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