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直以來,楚嬴對此都沒多少概念。
盡管他身邊就有一位超級高手。
但晁遜從未用出全力,因此,他能獲知的情報并不多。
然而,此刻眼前兩人的一招對拼,卻刷新了他的認知。
那種感覺,就像房間裏被扔了一顆震蕩彈。
轟的一下,震得人耳膜發麻,連帶整個樓層都發生了短暫的震動。
兩人碰撞的中心,憑空爆開一團罡風。
在房間裏刮起一陣亂流,吹得楚嬴下意識眯起眼睛,更将單薄的紙窗撞得啪啪作響。
這一瞬間的強烈沖擊,讓楚嬴腦海裏下意識閃出八個字。
武道強者,恐怖如斯!
“噔噔噔……!”
就在他遭遇震撼的同時,半空中倒射而回的兩道身影,終于落地站穩腳跟。
一個退了五步,一個退了兩步。
直到這個時候,楚嬴才有機會看清他們的真實面貌。
退了五步的那名中年武者,仔細觀察才發現,樣貌已有五十上下。
此人身材十分魁梧,強壯,同侍女賢珠一樣,留着滿頭小辮,往後梳着,露出一張霸氣的方臉。
尤其他的那雙眼睛,是不同于中原人的藍灰色,詭秘而又深邃,令人印象深刻。
掃視之間,鷹視狼顧,給人的感覺,就像一頭正在原野上巡睃的狼王。
而另一個退了兩步的……能有這般實力的,這裏除了晁遜,哪還有第二個。
說來也怪。
楚嬴和蘇眉費盡心思,也沒能令其轉身的銀霜公子,卻在兩人對拼之後,猛然轉了過來。
可惜,衆人依舊看不清他的容貌——隻因他的臉上,不知何時竟覆了一張錾銀花紋的面具。
這面具将他整張臉全部遮擋,隻露出一雙清寒銳利的眸子,隐隐有睥睨之姿。
一派天下入目,卻又天下皆不在眼中的高冷範。
就憑他這一刻流露出的氣度,就算他說自己是某國皇子,估計在場也沒人會提出異議。
楚嬴注意到這一幕,暗自留了個心眼。
本來對方對他下死手,他一怒之下,生出了以牙還牙的心思。
不過現在看來,這銀霜公子一看就出身高貴,暫時怕是動不得了。
萬一此人真是什麽他國王族之類,一旦将其宰了,隻怕要影響兩國邦交。
更嚴重一些,對方還可能提兵犯境。
到時候,朝廷震怒,他這個皇家棄子,隻怕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楚嬴心思百轉,正想探探對方的底細。
沒想到,銀霜公子卻先開口了……不過卻不是對他說話,而是饒有興緻地盯着晁遜,贊歎道:
“你竟能和畢翰平分秋色!中原大地,果真是藏龍卧虎。”
“主人,不是平分秋色,此人實力,還要在我之上。”
名叫畢翰的霸氣武者,皺眉看了眼地毯上踩裂的腳印,出聲糾正道。
“不可能,你不是号稱拳宗,曾隻身消滅上百惡狼的存在嗎,怎麽會敵不過此人?”
畢翰這一番話,着實出乎銀霜公子預料,再次看着晁遜,難以置信地道:
“難不成,此人是武道宗師?”
“可是,武道宗師都是人中龍鳳,萬中無一,怎麽會心甘情願給人做打手?”
畢翰戒備地看着晁遜,道:“武道宗師還不至于,不過,以此人的實力,應該隻差一線了。”
“至于如此厲害的人物,爲何會給人當打手,我也很納悶。”
“要知道,即便是我,也是主人當初有大恩于我族,才會甘願追随,而此人……”
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看不明白。
銀霜公子沉默片刻,低聲道:“如此看來,就算是你,眼下也擺不平這事了?”
“很難……主人還是叫人吧。”
畢翰的作風,銀霜公子一向很清楚。
連他都這麽說,那就證明眼下的局面,真的很難了。
直到這時,這位銀霜公子才将目光放在楚嬴身上,詫異之中夾着一絲無奈。
暗想自己是不是太倒黴了?
怎麽随便一個闖進自己房間的青年,就有這麽強的勢力?
不過,銀霜公子并沒有被晁遜吓住,而是整肅一下長袍,負手緩步上前。
她先是看了一眼楚嬴,随即又對晁遜抱拳說道:
“不知這位公子,給出什麽許諾,才讓閣下心甘情願追随?”
“閣下若是願意說出來,在下願以三倍許諾,換取閣下的追随,如何?”
卧槽,哥們本來都不打算和你計較了,你竟敢當面挖我牆角?
楚嬴怒了,掏出心中的小本本,默默将這筆賬記下。
不過吐糟歸吐槽,他對晁遜的人品還是很有信心的,所以沒有絲毫擔心的樣子。
果然。
“這位公子問錯人了,别說三倍,就是百倍,千倍,也休想令在下背棄舊主。”
面對銀霜公子抛出的橄榄枝,晁遜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在他心中,自從追随楚嬴開始,這輩子便隻會有這一個效忠的對象。
除此之外,任何其他人他都不會考慮。
“閣下真的不再考慮一下?”銀霜公子尤不死心。
晁遜斂目,幹脆不說話。
楚嬴這時忽然大罵起來:“考慮你妹啊,鋤頭伸這麽長,真當我不存在是吧?”
“信不信老子讓老晁将你抓起來,扒光衣服挂在大街上。”
“你不是不喜歡别人看你的身體嗎?”
“我不僅自己看,還讓大家一起看,看了後面看前面,看上個一百遍啊一百遍!”
“哪有你這樣羞辱人的,還要不要臉?”
“就是,你無恥,下流!”
那兩名侍女瞬間被激怒,一起嬌斥回罵。
“叫什麽叫,惹毛了,連你們兩個一起扒光了挂旗杆上。”
論吵架,楚嬴向來沒有怕過誰,果然這話一出,頓時讓兩女變了臉色。
感受到危險的賢珠,下意識回頭看向銀霜公子,求助道:“公子?”
“打不過,還不會叫人嗎?這也要我來教你?”
此時此刻,銀霜公子依舊一派從容淡定,這份氣度着實令人驚歎。
而被他點醒的賢珠,飛快掏出一支小牛角做的短号,嗚嗚地吹響起來。
數息之後,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如潮水般從門口湧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