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所未有的恐懼籠罩着下灣村村民。
一片絕望死寂之中,獨有江權肆無忌憚的笑聲回蕩,充滿了諷刺的味道。
“好好好,說得好!”
良久,江權止住笑聲,居高臨下看着韓淳,道:“
本來我是看不上你這種廢物的,不過,你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倒是出人意料。”
“看在你如此知情識趣的份上,加上還有官身,沒準将來還有點用處,也好,我就權且答應你了。”
韓淳大喜,連連道謝,且很識趣的以屬下自居,令江權很是受用。
隻見江家老二點點頭,視線随後落在曹丘和身邊幾名衙役身上,眯了眯眼:“那你這些手下呢?”
“他們?呵呵,員外放心,他們肯定是和屬下一條心。”
韓淳一邊谄媚地笑,一邊對曹丘等人擠眉弄眼,慫恿他們和自己一起投敵。
眼看曹丘和幾名衙役面有難色,似乎不太願意,這家夥很狗腿子的将臉一闆,威脅道:
“你們還猶豫什麽?我這可是在救你們,你們可别不識好歹,自尋死路。”
“我告訴你們,機會就這麽一次,一會我們數百大軍殺來,你們再想改變主意,那可就晚了!”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舍身取義,生死威脅面前,曹丘和一衆衙役最終選擇了妥協。
“我等,願随韓千戶一起,追随員外大人。”
“哈哈哈,好!”
就連江權也沒想到,形勢會逆轉得這麽快。
如今抓捕自己的人成了自己的手下,他自然也就重獲自由,當衆贊賞道:
“不錯,你等都很識時務,一會等堂主他們來了,我會親自爲你們引薦,等你們名字上了花名冊,大家就是自家兄弟,以後一起打天下,吃香喝辣!”
“呵呵,多謝員外賞識,我等一定全力追随!”
韓淳笑呵呵地鞠了一躬,回頭看着還被炎煌衛綁住的苟家兄弟,吩咐幾名衙役:
“你們幾個,還不過去,将兩位苟家兄弟給要過來。”
然而,兩名衙役剛走上前就被炎煌衛攔住,甚至拔刀警告,一步也不允許上前。
見到這一幕的韓淳,當時臉就黑了,回頭質疑地盯着楚嬴:“楚公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隻是我的這些屬下骨頭比較硬而已。”
楚嬴這話,瞬間激怒了韓淳,道:“你這是在諷刺我投敵,顯得你們鐵骨铮铮是嗎?”
他冷冷一笑,當衆威脅道:“我看你是員外需要的人才,好心提醒你一句,做人光聰明不行,還要學會審時度勢。”
“否則,任你骨頭再硬,三四百把刀一起剁下來,最終也是一堆骨頭渣子。”
江權點頭接過話:“沒錯,小子,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可想好了。”
“沒什麽好想的,今天别說你們來了三四百人,便是再多一倍,我也不可能會爲你效命……就你,也配?”
面對楚嬴諷刺的話語,江權沒有太過動怒,隻是譏諷地笑道:
“年輕人,話别說太滿,就算你不願意,也不代表你那些手下,就會心甘情願跟你一起去死。”
貪生怕死,是人的本性,江權活了大半輩子,還真見過幾個不怕死的。
然而,當他将目光掃過在場的炎煌衛時,眼前的一幕卻讓他震驚了。
隻見這些人統一地左手握拳負後,右手持刀按在胸口,就連神情也整齊劃一,凜然道:
“我等誓死追随公子,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陽光如劍,刺破蒼茫,照在一張張年輕而堅毅的臉上,切割出峥嵘的輪廓。
江家祠前,铿锵之聲激蕩忠誠熱血,凜然傲氣鑄就無畏軍魂。
生死關頭,衆志不改,無雙氣勢,一往無前。
雖然隻是幾名炎煌衛的宣誓,卻仿佛有千軍萬馬的氣勢,讓在場所有人都爲之側目。
江權張大嘴巴,一時竟被對方所懾,遲遲說不出話來。
韓淳和曹丘的臉色,更是變得無比難看。
就在這時,門口忽也傳來整齊劃一的铮铮呼喊:“我等誓死追随公子,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衆人尋聲看去,就看到郝富貴帶着修整的二十餘名炎煌衛,一路锵然走來。
在他們身後,還有不少背着包袱,抱着壇壇罐罐的村民,跟着驚慌失措的湧進來。
“富貴,你們怎麽也過來了?”
楚嬴一開口,胖子太監趕緊放下手,一溜煙跑過來叫道:“大事不好了,殿……”
“咳咳。”一旁蘇眉忽然咳嗽了聲。
郝富貴将她看一眼,才發現自己驚慌之下差點喊漏了嘴,立馬改口:
“公子,大事不好了,剛才有外出的村民逃回來,說村外來了大批強盜。”
“這些人不但把所有路口封了,還殺了好幾個人,好像馬上就要進攻村子了,奴婢擔心公子的安危,幹脆把大家都叫過來。”
他看着身後湧入的村民,咽了口唾沫:
“至于這些村民,都是這一路遇到的,他們試着想逃出去,沒有成功,聽說大家都聚集在這,就都跑來這裏避難。”
江村長從他的話中得知有人死亡,瞬間臉色蒼白,幾乎站立不穩,還好,被也在這時趕來的江玲扶住。
“蒼天啊!我江家這是造了什麽孽,竟然出了這樣一個畜生!”
内心無比悲恸的老村長,仰天慘呼,聲音滿是悲戚和内疚,布滿皺眉的臉頰滾落兩行濁淚。
俄頃,他努力站穩,推開江玲,擡手戟指着江權,紅着雙眼發出沙啞的嘶吼:
“江權,你這個畜生!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那些鄉鄰怎會遭此橫禍?”
“今天當着列祖列宗的面,我要将你除名,永世逐出江氏一族,我江家沒有你這種殘害鄉鄰的畜生!!”
“哼,你将我除名又如何?沒錯,你現在是江氏一族的家主,可惜,等過了今天,這個位置就不是你了。”
江權嘿嘿冷笑,渾不在意:“等你死了,我成了家主,再将我自己重新請回族譜,你又能奈我何?”
他頓了頓,眉間一束,殺氣騰騰地道:“你與其有工夫在這指責我,還是好好想想,接下來怎麽活命吧!”
言訖,氣氛再次變得緊張而肅殺。
江村長連憤怒都不來不及,臉色便随之化作凝重和絕望。
是啊,這麽多人都逃到這,接下來,又該如何才能保住大家的性命?
形勢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