汩汩鮮血,不要錢一般從僵屍臉的嘴裏湧出。
他呆呆望着眼前,那截剛剛噴吐過焰火的金屬圓筒,臉上再也沒有掌控一切的狂妄。
取而代之的,是對自身生命迅速流失的無限恐懼。
他睜大眼睛,仍舊不敢相信,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伸手虛抓,似乎想要挽留住什麽。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在衆人不解的注視下,僵屍臉最終直挺挺倒下,轟然跌落塵埃,再也沒有一絲生機。
“他……死了?!”
蘇眉原本已經做好必死的準備,誰知剛一閉眼,卻等來這樣的結局,忽然有種柳暗花明的不真實感。
“不然你以爲呢?”
楚嬴擡起燧發手槍,對着仍在冒煙的槍口吹了口氣。
然後,移開架在蘇眉脖子上的匕首,替她撫平肩上的褶皺,呵呵笑道:“不好意思,剛才事急從權,沒吓到你吧?”
“沒想到這竟是殿下的輕敵之計,奴家還以爲……”
蘇眉長松了口氣,本想擠出一個輕松的表情,奈何經曆了剛才那一幕,眼下實在是笑不出來。
“呵呵,你還真以爲本宮貪生怕死,所以故意出賣你?”
你猜對了,要是這一槍沒打死對方,我還真有可能這麽做……楚嬴凜然挺起胸膛:
“還是那句話,本宮堂堂男子漢,哪有将女子推出來擋刀的道理?本宮不是那樣的人……”
話音未落,正在和炎煌衛們交戰的那邊,忽然爆發一聲悲怆的嘶吼:“堂主!”
“他媽的,敢殺我們堂主,老子今天要将你們碎屍萬段!”
一個手持大刀的魁梧壯漢,飛快劈飛兩名炎煌衛,随即不管不顧,朝着楚嬴他們這邊殺氣騰騰地沖過來。
“媽耶,殿下,殺過來了,殺過來了……!”
眼看此人兇威滔天,如下山猛虎,郝富貴吓得連連驚叫,滿臉肥肉都在顫動。
“慌什麽!老大都被本宮弄死了,還怕他手下的小蝦米?”
楚嬴鎮定自若的表現,也迅速感染到了郝富貴,不由豎起大拇指贊道:“不愧是殿下,這氣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
話還沒說話,就看到楚嬴飛快上前撿起蘇眉丢掉的長劍,又火急火燎地放回原主手中,急聲說道:
“不知蘇眉大家可恢複行動了?此人氣勢兇猛,也隻有你才擋得住!”
說完,很不仗義地躲到蘇眉背後去了。
“你……你不是不推女子擋刀的嗎?”蘇眉回頭沒好氣地剜了他一眼。
“呵呵,本宮的話你也信?沒聽張無忌他娘說,長得越帥的男人,就越會騙人的嗎?”
楚嬴很不要臉地說道。
蘇眉不知道張無忌是誰,也不想知道,隻是無語地望着他,急得跺腳:
“可這麽短時間,我怎麽可能恢複?”
“什麽?!”楚嬴大驚失色,隻能又拔出匕首擋在她前面,無奈歎道,“沒辦法,看來隻能本宮先拖一拖了。”
“就不能用你剛才殺人那武器麽?”蘇眉不解地道。
“你以爲本宮不想,可這東西有缺陷,就跟男人狂青樓一樣。”
“狂青樓?”
蘇眉顯然沒明白這個比喻是什麽意思。
“一旦交貨,就會進入一段時間的賢者模式,懂了吧?”
“呸,下流!”
盡管從未經曆,但蘇眉修煉一身魅術,豈能不清楚男人那點事。
剛紅着臉啐了一口,忽又滿臉凝重,一雙眸子瞬間鎖定楚嬴前方,脫口而出道:
“來了,小心!”
“唰!”
那大漢來得比楚嬴預估的還要快上幾分。
一招力劈華山含恨出手,大刀當頭落下,劃出一道死亡的巨型匹練。
刀鋒未至,呼嘯而來的勁風,已經讓楚嬴感受到恐怖的壓力。
危險!
盡管内心這樣提醒自己,但考慮到背後就是蘇眉,楚嬴還是咬了咬牙,硬着頭皮迎上去。
“媽的,大不了和你拼了!”
一聲低吼,預想之中的大刀重擊并沒有來。
反而那大漢像是被什麽撞到,慘叫一聲飛出兩三丈外,将楚嬴看得一呆。
沒等到反應過來,一個威勢驚人的矯健身影,忽然從他背後躍出,不是晁遜還能是誰。
晁遜速度驚人,越過楚嬴之後沒有停留,腳尖一點,眨眼橫渡到三丈之外。
對着還沒站穩的魁梧大漢,當胸又是一拳。
“轟!”
雖然這一拳被大漢用刀身擋住,但他還是被打得半空吐血,再次往後暴退。
這一退借勢,直接退到另三名同夥之中,大漢無比驚恐地望着追擊而來的晁遜,口吐鮮血道:
“此人實力堪比宗師,快走!”
“什麽?!”
三名同夥齊變色,有人猶豫道:“可是,堂主的屍體還沒搶回來……”
“你想死你留下好了,反正老子走了,再不走,誰也走不了!”
趁着對方還沒有追來,大漢吐出一口血痰,随即轉身朝着一側的樹林狂奔而去。
“這……走!”
其三人對視一眼,全都無比忌憚地就看向晁遜。
能一個照面就把大漢吓跑,此人實力就算不是宗師,隻怕也不遠了。
恐怖如斯啊!
三人躊躇一番之後,最終還是沒人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選擇了逃跑。
晁遜追到樹林邊,害怕又像剛才一樣是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最終停了下來。
返身回來時,路過十幾名炎煌衛身邊,特意問了一句:“情況如何?”
“回副統領,重傷兩人,輕傷七人,是屬下等作戰不利……”
正在檢查隊友傷情的一名炎煌衛報告道。
“對方都是綠林高手,有武藝傍身,你們能守住沒丢性命,已經是萬幸了。”
晁遜慚愧歎道:“怪我們,不該輕易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
他加快腳步,走到楚嬴面前請罪:“卑職有罪,救駕來遲,連累殿下受傷。”
“一點小事而已,不礙事。”
楚嬴擺擺手,想了想,又問道:“對了,你們去了那麽久,那些弓箭手可都消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