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本督需要你們想辦法,将他身邊更多的人設計進來,比如那個崔肇,又比如他身邊那個保镖……”
對于關道成的命令,甥舅倆連連稱是,但考慮到具體實施,薛仟又不禁犯了難:
“總督大人,請恕小人多嘴,此番他們已經産生警覺,我們再想和他們接觸,恐怕沒那麽容易?”
“這個你無須擔心。”
關道成擺擺手,胸有成竹:“他們剛才來找過本督,不過本督并未承認,以至于他們最後無功而返。”
“所以,他們若是想要救出郝富貴,就隻剩去找你們這一條路,如此,你們還擔心沒有出手的機會嗎?”
“原來如此,還是大人英明,請大人放心,小人這就回去準備。”
兩人接下任務,剛走出總督府沒多久,薛仟忽然小聲嘀咕起來:
“這麽急找我們過來,我還以爲會有什麽好事?就這……還有說好的賞賜,最後竟然也沒了蹤影。”
“别抱怨了,像你我這種小人物,能從此入了總督大人的眼,就已經是天大的造化,還奢求什麽賞賜?”
相較于薛仟,老成持重的石宗業就要清醒很多,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再說,就算大人真不給賞賜,咱們還不會自己掙啊?”
“怎麽掙?”薛仟撇撇嘴,“舅父你不會真以爲,大皇子他們會照着十萬兩的欠條賠銀子吧?”
“這麽大一筆銀子,就他一個封在窮鄉僻壤的皇子,猴年馬月也湊不齊啊。”
“這我當然知道,咱也不指望這個發财。”
石宗業笑道:“不過,既然總督大人說了,大皇子的人後續還會找上咱,那必然要先過我們這關。”
“你覺得,憑咱們天運賭坊的實力,一旦上了賭桌,他們還會有機會嗎?”
“那還用說,隻要他們敢賭,自然是來多少,送多少……”
薛仟說到這,忽然眼睛一亮,終于明白了石宗業的意思。
甥舅二人随即對視一眼,露出狼狽爲奸的笑容。
……
别院。
四周圍張燈結彩,一派歡天喜地的熱鬧氣氛。
然而,此時的小院客廳裏,氣氛卻顯得有些沉重。
“豈有此理!這個燕雲總督,明明就是他指使的,爲什麽卻不敢承認?”
悶頭在房間裏來回走了許久,崔肇忽然擡頭看着楚嬴,眼中跳動着瘋狂的火苗:
“要不殿下,我們直接集結人馬殺進天運賭坊,把郝公公搶回來?”
小夥子,你這個想法很危險啊!
楚嬴詫異看着他:“不會吧,你真覺得這個辦法可行?”
“怎麽不可行?”
“喏,咱們先不說,就憑我們現在這點人馬,能不能成功将富貴救出來?首先要面對的問題,就是師出無名。”楚嬴分析道。
“師出無名。”
“是啊,你想想,欠人家銀子不給也就算了,還去搗毀人家的老巢,這放在任何一個地方都說不過去吧?”
聽完楚嬴這番分析,崔肇皺了皺眉,不認同地搖搖頭:
“也不能這麽說,郝公公欠下的那十萬兩,明顯是中了他們的圈套。”
楚嬴深深看了他一眼,長歎道:“本宮知道你不服氣,可俗話說,願賭服輸,就算是圈套,也是你們心甘情願鑽進去的。”
“這事就算官司打到衙門,人家橫豎也占着理,反倒是我們,如果敢亂來的話,首先就觸犯了刑律,隻會給關道成出手對付我們的機會。”
“那該怎麽辦?”
崔肇雙手搓着腦袋,滿臉煩躁的表情:“銀子,我們賠不起,搶人,又觸犯刑法,難不成,我們最後隻能向燕雲總督妥協?”
“呵,如果本宮要向他妥協,還大老遠跑這裏來幹嗎?”楚嬴一聲輕笑,端起茶慢條斯理喝了一口。
從他輕松的姿态中,崔肇敏銳地捕捉到什麽,驚疑不定地望着他,道:
“難不成,殿下有什麽好辦法?”
“好辦法談不上,但,一旦成功,絕對夠他們喝一壺的。”楚嬴手指緩緩轉動茶杯,深邃的目光中閃過一道厲芒。
“是嗎?”
崔肇當即喜上眉梢,他太了解楚嬴了,一般後者這麽說,都代表着有極大的把握,忙道:
“殿下快說,到底是什麽辦法?”
“其實很簡單。”楚嬴緩緩道,“他們開賭坊的不是喜歡拉人賭博嗎?那,咱們就和他們再賭一回。”
“再賭一回?!”
這算什麽辦法?拿雞蛋去碰石頭?……崔肇有種期待落空的感覺,踟蹰一陣後,提醒道:
“殿下,天運賭坊可是對方的主場,我們要在那裏赢下對方,隻怕沒那麽容易吧?”
豈知……
“誰說我們要赢下對方了?”
楚嬴這話,讓崔肇有些摸不着頭腦,遲疑道:“要是赢不了,我們豈不是又要有人折在那?”
晁遜也罕見開口:“對啊,殿下,若是賭不赢對方,我們還怎麽救回郝公公?”
楚嬴看了眼兩人,嘴角上揚:“那就得看老崔的演技了。”
“演……演技?”
崔肇此刻已經完全懵逼,根本不知道楚嬴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沒錯,反正呢,論賭的話,我們無論如何也讨不到便宜,那便不妨再多輸一點給他們。”
楚嬴取出一疊銀票,約莫上千兩交給崔肇,囑咐道:
“此番老崔你親自再去一趟,記住,等銀子輸光後,向他們再借貸個百八十兩,等再次輸光,便就此打住,然後找借口離開。”
崔肇聽得雲裏霧裏,待他講完,覺得并無什麽奇巧之處,忍不住躊躇道:
“殿下,你确定卑職隻需完成這種簡單的任務,就能救回郝公公?”
“當然不行,這隻是基本流程,最關鍵的,咱們還必須加上一件東西。”
楚嬴說着,從腰間取下一物,啪的拍在案上,嘴角勾起一絲詭異的笑:
“有了這個,事情就成了!”